因山路不好走,他們有摔跤的,被蛇咬的,還有跑的時間太長太快、或是摔了一跤就再也爬不起來,從此在山中長眠的。
種種狀況,比比皆是。
可他們的親人,都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為他們收斂屍骨。
望著倒在地上的人,幾乎每個人既感到麻木,又感到悲涼。
麻木是因為他們在逃荒路上,看到太多的死人,吃觀音土拉不出撐死的,吃樹皮拉不出來撐死的,吃糠拉不出來撐死的,還有餓死的。
悲涼,是因為他們逃過了地震、逃過了乾旱、逃過了瘟疫,卻沒逃過山火。
這讓他們心頭一陣一陣的悲哀絕望。
一炷香時間過去,盧父見騾子和牛都吃的差不多了,又招手叫大家:“休息夠了就走吧,停是不能停的,現在沒有山風還好,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起風了呢?我們可以把走路當休息,趁著現在天還亮著,再走走,實在走不動了,我們再休息。”
大家聞言都站起來,跟著盧父走。
後麵的人見盧父他們動了,也跟著站起來。
實在走不動的,就去路邊砍一節樹枝,當做拐棍,戳著拐棍走。
去砍樹枝時,他們驚動了草叢裡的蛇。
好幾條蛇。
此時雖不是冬季,但也和冬季沒什麼區彆了,這個時候的蛇,應該是要進入冬眠期了,可因為這場大火,蛇群也都跟著逃亡遷徙。
這些蛇有些有毒,有些無毒。
看到這些蛇,這些難民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想到了昨晚上盧父燒的蛇羹湯,不由咽了咽口水,條件反射揮起手中的大刀,就朝蛇身砍去。
像張順戚陽朔這樣學過些拳腳功夫的,動作就更快。
其他人看到蛇也都興奮起來,都不等盧父阻止,一個個全都圍了上去,不一會兒,五條大蛇,就全進了盧父的蛇皮袋。
抓都抓了,能怎麼辦?隻能把蛇都收起來,放入蛇皮袋中。
記
盧父道:“接下來還會有很多動物可能會跟我們一起逃亡,有毒蛇,也可能有虎熊、狼群,這次你們運氣好,沒有被蛇咬到,但是之後,隻要不是動物表現出要攻擊我們的態度,我們最好不要主動去攻擊動物,逃命要緊。”
大家都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他們純粹是被昨晚的蛇羹勾的,看到蛇第一反應就是蛇羹。
張順也笑道:“盧叔放心,剛剛我看了,隻有一條是毒蛇,剩下都是無毒蛇,貞娘教我們辨彆有毒蛇和無毒蛇的法子我可認真聽了。”
其實這些跑商的夥計自有一套判定蛇有毒無毒的法子,隻是不像盧楨那麼係統而已,一二三四說的頭頭是道。
盧父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任何事都不比我們逃命來的更重要,拐棍做好了我們就走吧。”
他們現在可謂是對盧父的話言聽計從,盧父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
不是盧父給他們洗腦了,而是隻有從盧父身上,他們還能看到希望,活著的希望,生存的希望。
張雲鶴是一點一點看著盧父,在這個車隊建立威信的,直到現在,這份信任已經牢不可破。
騾子和牛雖然累,但是吃過草,喝過水後,體力也恢複了些,此時不需要它們跑,加上後麵山火,它們自己也有著強烈的危機感,也願意繼續走。
山裡的動物全都行動了起來。
他們一邊走一邊喝水吃螞蚱,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又繼續跑動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他們已經從兩邊的草叢裡,看到過十幾條蛇了。
有的蛇也不怕人,直接穿過山道往對麵的草叢裡快速遊走。
有的毒蛇攻擊性比較強,豎起脖子陰冷的盯著盧父他們。
王耕牛和李大雙這些夥計怕盧父有危險,都主動走在盧父前麵,替盧父開路。
他們對付蛇都很有經驗,不攻擊他們的,他們也不管,表現出攻擊意圖的,直接用開叉的樹枝叉住蛇頭,任它怎樣凶狠,也難逃一死。
具有攻擊性的,幾乎清一色都是毒蛇。
好在這樣的情況不多,很快盧父的蛇皮袋中,又多了五條沒有頭的毒蛇。
他們都挺盧楨說了,毒蛇頭上有毒囊和毒牙不能吃,蛇身無毒可以吃,都撿蛇身。
盧楨怕蛇肉變質,都是借著把蛇皮袋塞到騾車上的動作放到空間裡,騾車上放著的是另一隻裝著螞蚱乾脯的蛇皮袋。
這樣小跑了一個多時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沒有火把照明,難民們的夜盲症又開始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神光再次到來。
盧父也在猶豫要不要打開手電筒。
盧楨告訴他,這個手電筒,在沒有電補充的情況下,它的續航時間是有限的。
像昨晚那個強度的光,最多隻能續航六個小時,昨夜淩晨,已經用掉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就算他打開手電筒,最多隻能用到今晚九、十點鐘,後麵還有六七個小時怎麼辦呢?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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