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哭,他是有點感冒流清鼻涕了。
張雲鶴在看著盧父。
就連峽穀裡挑水的人,都覺得他們很慘了,被他們哭軟了心腸。
尤其是他們的騾車全都空了大半,除了一點衣服被褥和稻草,都沒彆的了,他們的臉上,身上,全是山灰,狼狽不已,此時因為他們一哭,眼淚鼻涕一糊,更是沒眼看,比之乞丐都不如。
原本衝在最前麵的人,也是最生氣的,看盧父哭的心酸,捏著扁擔的手,不由放了下來。
雖然他們還是很氣這些外鄉人,可他們也聽到了,他們生活,都會鏟草挖坑做火塘。
這是他們這些山裡居民都知道的可以避免著火的法子。
他們想到自己失去的家園,一個個也都是鼻酸不已,抱著扁擔坐在水邊大聲嚎哭了起來。
盧父原本是七分真三分演,此時也不由被這些漢子哭的真的引發了內心悲痛,真切的哭了起來,因為哭的真切,越發的有感染力。
記他想到自己和老婆、女兒怎麼這麼倒黴,從好好的現代社會,穿到這麼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古代,穿越也就穿越了,原身家裡是商戶,日子也不難過,好死不死的,遇上地震,全家被埋。
要不是女兒即使趕到,他和老婆都要被埋在廢墟下了。
之後,旱災、蝗蟲,更可怕的是瘟疫,那段時間,盧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撐過來的,簡直如同噩夢的一段時間,每天都擔心自己車隊裡有人染上瘟疫,擔心自己妻女染上瘟疫,擔心自己染上瘟疫後,妻女該怎麼辦?
日夜煎熬。
若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讓他隻想逃生,沒空亂想,按照他原本細膩的性格,怕是早就壓垮了。
盧父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慘到後麵的人全都停下了哭聲,就看著盧父哭。
盧父其實是將他來到古代後經曆的一切,及這段時間的壓力,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哭著哭著,盧父就不行了,居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可把盧楨盧母盧有福王耕牛他們嚇得半死,全都喊:“盧叔!”
“盧叔怎麼了?”
後麵的人看到盧父忽然昏厥,更是嚇得半死,全都湧上前:“盧叔!”
盧楨離盧父最近,見這些人全都湧上來,連忙護著盧父,讓他在地上躺平,喊:“都後退,後退!彆急過來!”
她連忙給盧父檢查,怕是心肺出現問題,都準備好急救了。
她雖不懂醫,但是心肺複蘇這些基礎都是跟著學過的。
但她發現盧父並沒有出現其它症狀。
她摸了一下盧父的額頭,很燙,應該是發燒了。
這段時間又是趕路,又沒得休息,整個車隊的壓力都壓在盧父身上,之前盧父還能撐著,這時候下了靈寶山,沒了瘟疫和山火威脅,盧父心神有些放鬆,之前壓抑的情緒整個爆發出來,加上感冒發燒,沒休息好、體力耗儘等各方麵因素,盧父就昏迷了。
盧楨趕緊摘下葫蘆,給盧父喂水喝。
盧桓也急的拄著拐杖下牛車。
三個月過去,他的腿傷已經沒有大礙,隻是因為一直都在趕路,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尚且不能走路罷了,但斷掉的左腿,已經可以稍微的搭一點力。
但盧楨盧父他們為了讓他恢複的更快,不讓他搭力。
盧母都快嚇死了,整個人嚇得渾身沒力氣,腿都軟了。
原先所有人都在哭的時候,她是沒哭的,隻是因盧父哭而心疼他,有些鼻酸而已。
此時她已經嚇得雙手顫抖,眼淚崩潰。
盧楨安慰嚇傻的盧母:“娘,爹隻是發燒了,沒事的,吃點藥就好了。”
盧母已經慌得六神無主,聽到女兒話隻是胡亂點頭,“真的沒事?隻是發燒?”
“是的!沒事!真的沒事!”
盧母這才後知後覺的大哭起來。
車隊裡的張順、王耕牛他們卻沒這麼樂觀,這年頭,一個風寒都能要了人命,何況盧叔年紀大了,已經快到不惑之年,在這個平均年齡隻有四十歲的年代,盧父已經到了隨時可能喪命的年紀。
他們擔心的心都沉了。
他們車隊裡,沒有風寒藥。
之前在銅津城買的幾乎全都是傷藥,內傷、外傷、清熱解毒,就是沒有風寒藥。
對付風寒,他們隻有薑。
車隊裡的人全都擔心的不行,圍在周圍。
盧楨抱著盧父,大喊:“都讓開!讓開!彆圍著!全都讓開!耕牛哥、順哥,你們叫大夥兒全都讓開,圍著都不通風了!”
“二叔,鬆哥,阿柏,幫我一起把爹抬牛車上去,他估計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先讓他休息記一會兒!”
張順和王耕牛連忙幫著驅散人群。
其他人聽到要將盧父搬到牛車上,也都趕忙往後退著散開。
盧母此時四肢無力,腿腳發軟,盧有福也嚇得不輕。
盧楨讓盧父平躺了一會兒,見他呼吸還算正常,讓盧鬆和盧柏、戚陽朔等人幫忙抬到牛車廂內。
牛車廂內的小石頭和寶丫也都嚇得不輕,尤其是小石頭,也跟著哭。
那些原本因為他們是外鄉人,而想打死他們的挑水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看著這群人,先是一頓大哭,哭著哭著帶頭的昏過去了,然後整個車隊六神無主一片混亂。
挑水人都麵麵相覷,放下扁擔,不知所措。
原本他們都很生氣的,莫名的,此時不生氣了,都是可憐人。
但讓他們憐憫他們也不可能的,他們最多做到不管他們,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最大善意。
盧楨拿了毛巾去下麵沾濕,回來給盧父擦臉。
盧父身上是真的很臟,頭上因戴著帽子還好,身上就彆說了,都是山灰,外套脫下來,下麵一層灰。
盧楨和盧母費力的將他外麵衣服脫下,塞到被窩裡。
盧楨已經趁亂將葫蘆換成了空間的葫蘆,裡麵都是熱的薑水。
她兌了些出來,給盧父喂了薑水,又用白開水,給盧父喂了退燒藥和感冒藥。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盧父具體怎麼回事,隻祈禱他真的隻是普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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