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娘道文的女主
戚陽朔拚命抓住繩子,就像抓住了掉下山澗他卻無能為力的母親。
盧楨雙腳蹬在山壁上,身體向後幾個鵲起,便抓著繩索,動作輕盈利落的從山壁上……被吊住了。
她高喊了一聲:“彆拉呀,放手!”
張雲鶴聽到她的聲音,神魂仿佛倏地回來,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腿腳居然有些無力。
他走到山崖前,向下看去,隻見盧楨雙腳抵在山壁上,雙手抓著繩子,離地麵不過三尺之遙。
“你……你沒事?”他嗓子乾啞的厲害。
他向來是在乎自己安危的,這次卻完全忘了這事十多米高的山崖,一旦跌落,粉身碎骨。
可他此時完全忘了,趴在山崖邊,手都有些發抖。
他以為自己聲音很大,實際上不過是從喉嚨眼發出了點聲音。
可盧楨還是聽到了,抬頭:“我沒事,你彆站山崖前那麼近,退後一點!”
張雲鶴卻還趴在山崖上,低頭看著她。
看著看著,就笑了,仿若烏雲蔽日後,晨光乍泄。
“是不是張順和戚陽朔在拉著繩子?叫他們放手,我被他們吊在這下不去了!”
張雲鶴臉上的笑容又收了起來,道:“該讓他們拽著多吊一會兒。”
盧楨:……
盧楨被他突然熟稔的語氣說的懵了。
他好像在跟她開玩笑?
可她和他不熟啊。
雖然同行近三個月,可她和他並沒有說過幾句話,沒有單獨私下有過聯係,不是說古人在意男女這方麵的大防嗎?
她不是個純粹的古人,也沒有原身記憶,一身所思所想還完全處於現代,隻是為了適應古代環境,將自己對古代一知半解的印象,謹言慎行罷了。
“她無事?”戚陽朔緊緊抓著繩索,臉繃的緊緊的,額上青筋綻出。
在他抓住繩索之後,張順也反應極快的抓住繩索。
張雲鶴這時才注意到,他這樣趴在山崖前有多麼危險,後退一步,看戚陽朔道:“無事。”
張順這才鬆了口氣,擦了把額上的汗:“她也太胡鬨了!”
盧叔有多寵她,他們可全都看在眼裡,她要出了什麼事,盧叔可怎麼辦?盧叔才剛剛病倒,醒來要是發現她出了事,他這麼大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怕是要糟。
聽到她無事,戚陽朔心頭繃緊的那一根神經卻沒有放鬆下來。
一直等到盧楨落地,他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到崖前,看向下麵被眾人圍著走回到車隊的盧楨。
他也不知他在看什麼,隻是目光順著她的移動在動。
下麵的人不知道張雲鶴、戚陽朔他們沒拉繩子,見她動作如此熟練輕盈,都紛紛圍了上來:“你咋不等他們拉著你慢慢放下來啊,膽子也太大了!”
但他們並沒有戚陽朔、張雲鶴、張順那樣害怕的情緒,隻因盧楨下來的太過迅速,太過輕盈,太容易了。
“小戚兄弟,你是先下去還是張舉人先下去?”張順叫他。
戚陽朔剛才猛地拽住繩索,此時手臂也有些脫力,看著下麵,回頭道:“張舉人先下吧。”
張順也是這個意思。
在他心裡,張舉人一直都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白麵書生,哪怕他高大挺拔,可他們始終忘不了他的舉人身份。
在他們這些粗人眼裡,舉人,那也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和他們這些粗鄙之人之人是不同的。
張雲鶴也未推辭,在戚陽朔和張順的幫助下,抓著繩索,一點一點的降落。
然後到戚陽朔,最後是張順。
繩子還在記大樹的那頭係著,盧楨也沒有去取。
盧楨收了繩索,進到牛車廂內,聽著盧父震天的呼嚕聲,問盧母:“爹怎麼樣了?”
盧母臉上的擔憂褪了些,“吃了藥後燒退了些,還是燙,看他睡得這麼香,估計是沒太大問題。”
“還是要找大夫看過才放心。”
盧母讚同地點頭。
盧父昏厥,躺在牛車廂內,他的那輛騾車便無人趕車。
盧楨給盧母遞了一板感冒藥,讓她看著給盧父吃,自己走到最前麵,牽著騾車高聲道:“東西收拾好了就出發!”
麵的人早已將他們家人采摘的山楂、柿子、毛栗子都收好捆在騾車上,高興的合不攏嘴。
家裡有孩子的父母,已經摔下拿了顆紅柿子給自家孩子解饞了,更多的,卻想到西洛城,看能不能賣兩個銀錢。
取水的人很多都回去了,峽穀內已經不再擁堵,但人依然非常多。
很多人是因為靈寶山起火,怕火燒到這裡後就沒水了,水送回去,又趕緊回來,一趟一趟的挑,人源源不絕,現在在下麵的人,很多已經不是上午的那一批。
盧楨他們收拾好,就牽著騾車,在其他挑水人的避讓中,離開峽穀。
後麵的難民見盧楨不去取繩索,等他們一走,就趕緊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將一根繩索係在腰上,然後拽著繩索往山壁上爬。
可山壁豈是那麼好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