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父他們不敢分散離的遠,全都住在村長家左右隔壁,一點動靜,整個車隊都能聽見。
盧父他們謹慎慣了,即使晚上打算做乾糧,也依然安排了人值夜:“夜裡都警醒點。”
張順、王耕牛他們這些護衛都知道,彆說他們,就是車隊的婦人,都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人,把水和糧食看的比什麼都重要,那些老太太不放心,死活不願意去屋子裡睡,就要睡騾車上。
“趕明兒,我們也砍幾根竹子,做個棚,跟盧叔和張舉人家似的,有個棚遮風擋雨,既能把車上的桶都擋住,夜裡也能睡騾車上。”
“那車上這麼多東西咋辦?”車上又是水,又是糧食,又是衣服被子家當,還有牲口吃的稻草,堆的滿滿一車,得用麻繩捆的一道一道,車上東西才不至於掉下來,做成車棚,東西都沒地兒放了。
說話的人也就是說說,看著盧父和張舉人的車棚眼熱罷了。
加上天越來越冷,他們晚上露天睡覺,確實有些受不住。
盧父召集了幾戶人家的當家人,道:“之前做的乾糧想必都沒了,趁著在這裡休息,有糧食的晚上做點乾糧備著,天氣冷,放的住。”
他把雙手窩成一團,放在嘴巴哈了口氣暖手,“這才剛入冬,起碼有兩三月好放。”
大家都點頭讚同。
之前在靈寶山趕路的時候不能停下,若不是盧叔家還有螞蚱乾脯,給他們墊肚子,怕是要在靈寶山耽擱不少時間。
“一會兒張順留下看著水和車,耕牛、二狗、小戚帶人去砍柴,之前不是采了栗子嗎?晚上給炒了,路上能當個零嘴乾糧。”
毛栗子想脫殼特彆容易,堆在一起,灑點水,讓殼自己腐爛,裡麵的毛栗米就會自動脫落下來,到時候把殼掃了,留下毛栗子就行了,又快又方便。
但此時水太金貴,都舍不得灑水,就用千層底鞋底踩著毛栗殼,在地上摩擦搓揉,將裡麵的毛栗米給撥出來。
有剪刀的,便一隻腳擦著毛栗殼,拿著剪刀剝殼,這是最好的。
每家每戶都剝了有小十斤毛栗。
盧楨家最多,小桃和吳管家兩人戴著手套擼了好幾蛇皮袋,剝出來有三四十斤毛栗米,但盧楨家人也多,九個人,分攤下來,每人不過四斤多,還不如盧有福家。
盧鬆盧柏也戴了手套擼了許多,他家就四個人,三十多斤,每個人能分七~八斤。
盧父他們還不知道隔壁房間就有個死人,柴火砍回來後,他就組織大家炒毛栗,做乾糧。
炒毛栗是不需要水的,一隻翻炒就行,乾糧卻不行,他們將糠和碎米混在一起的糠米用水和在一起,放鍋上烤,烤的乾巴巴的,在鏟下來放在布袋中,每個糠餅掌心大,途中餓了,就可以拿一塊糠餅就著水就是一頓。
漢子和青壯去休息,老人孩子看東西,婦人們在廚下做乾糧。
盧家剛好相反,盧父、盧母、盧楨三人在灶下做乾糧,吳管家、小桃在外麵看東西,盧大嫂和盧桓帶著兩個孩子先睡。
盧父早已展示過他廚藝的優越性,對於盧父做乾糧,倒也沒人奇怪,隻當他是體貼盧大嫂這個當兒媳的。
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兒媳婦羨慕盧大嫂,遇到這樣好的公婆,真把她當做親閨女了。
雖然不如對盧楨,但對比她們自己,就是親爹娘也沒像盧父盧母對盧大嫂這樣。
卻不知,盧父他們有秘密。
盧楨空間裡東西不少,不說冰櫃裡那些散裝、袋裝的湯圓、餃子、貢丸、獅子頭,就是紅薯、玉米也有不少。
隻是來到這世界這麼久,原身的記憶已經消化完了,他已經知道,這時代是沒有紅薯、玉米記的,空間裡的這點紅薯、玉米,以後說不定能救活很多人的命。
這些東西都不能拿出來。
盧父一邊翻炒毛栗,一邊和盧楨他們商量,該做點什麼當乾糧比較好。
“要不還是烙餅吧?再做點蔥油餅。”想到上次在銅津城小劉大夫家做的蔥油餅的味道,盧楨嘴裡又開始分泌口水了。
見女兒、妻子都眼睛放光,盧父失笑:“蔥油餅肯定不行,味道太大遮蓋不住,沒辦法解釋,這樣,一會兒我給你們烙兩鍋南瓜餅,這東西味兒不大,你放一些在空間裡,路上餓了吃。”
盧楨盧母狂點頭。
她低聲說:“爸,你看我們做芝麻糊行不行?把米、芝麻、黃豆、黑豆炒熟,磨成麵粉,路上想吃了舀一勺,用水衝著吃就可以,也有營養,我空間裡不是還有很多湯圓嘛,到時候也好拿出來,就說磨了芝麻糊後,連夜搓了些湯圓,現在天氣冷,東西放的住,哪怕隔一兩月再拿出來,也能有個說頭,後麵下雪結冰就更好,直接從冰箱裡拿出來,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盧父盧母一聽,都點頭:“我看行,你來替我炒兩把,我去問問有沒有石磨,沒有還得出去借。”
好在,老村長家就有石磨。
老村長將碗舔的乾乾淨淨,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來,灰暗的油燈下,蒼老的麵容宛若乾屍一般,失去了所有生氣。
“有,你跟我來。”他走到後門口,指著院子的角落道:“那就是,沒洗,臟了,得擦擦才能用。”
盧父他們捧著油燈過去,見果然是石磨,和吳管家、盧有福一起抬進堂屋,讓小桃把石磨清理乾淨,“一會兒我來磨麵做芝麻糊。”他問盧有福:“你家要不要做,要的話一起炒些大米,我給你們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