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瑤也,月灼早知她會死於非命。當初,若不是他極力阻止,她早就死於魔化的阿狸手下。隻是,他不願看到,阿狸為了一個該死之人,而讓他自己從此墮入妖魔道。
兜兜轉轉,不過同樣的結局。
所以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救不了,救不得。
雖救不了長安,但是他們可以救江城。
卦象中的劫難隻顯示著長安,並未提到江城,所以,在這裡,他們還是有一線希望去救那些凡人。
隻求他們不要像長安城的百姓一般,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見阿狸還在與自己置氣,他便低身下氣討好道,“好徒兒,忘了那裡的事吧。”
阿狸氣急敗壞,扭頭指著月灼的鼻子道,“師父,你變了。”
月灼一怔,錯愕道,“我如何變了?”
“師父變得自私自利,見死不救,冷眼旁觀,漠不關心,冷血無情。”阿狸雙手插著腰,挽起雙袖,可是袖子太長太寬,挽起又順著他細長的手臂滑落下來。
月灼無奈扶額,“徒兒你的成語還真多。”
“我還沒說完呢,”阿狸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你簡直與那個黎乾不分上下。”
阿狸一想到,長安城的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中。那黎乾,定會將那些難民燒死。還有那可憐的蘇公子,傷還沒好,不知道,黎乾會不會找上他的麻煩。
還有瑤也,她的屍身就那樣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阿狸顧不得生疼的腚子,猛然起身,欲要離去。
月灼拉住了他的手,“去哪兒?”
“去救他們。師父不救,我救。”
阿狸的一字一句都夾雜著哽咽。月灼知道,這小狐狸定是傷透了心。他自然是不願小狐狸對他的誤會如此之深,隻得好好跟他解釋一番。
奈何阿狸半信半疑,月灼有些心傷,百年間的相處,經過這事之後,他們的師徒之情竟有些動搖了麼?
也許這次曆劫,不光是讓阿狸提升修為。也是給自己提個醒,莫要重複千年之前的殘局了。
阿狸雖有眾多疑慮,但是他知道,這世間上,誰都可以不信,就是唯獨師父不能。
無奈歎了口氣,“自從下山來,多了許多煩心事,還不如不下山。”
月灼挑眉,“哦,這麼快就後悔了?那我們回去?”
阿狸立刻搖頭,“彆彆彆,我隻是”
隻是覺得遺憾又無能為力
阿狸又陷入了思索。
未等阿狸回神,月灼便縱身一躍,將他壓在胯下,兩腳踝用力的夾著他纖細的腰身,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他細小的手腕,道,“說,方才誰給你的膽?膽敢以下犯上?”
阿狸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珠,咬著牙,想要掙脫時,隻聽得身旁草堆裡有窸窣聲響。
兩人猛然一驚,同時喊道,“誰——”
草堆裡蹲著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他一人的身子,比師徒兩人合體看起來還要高大。隻見他一手扛著鋤頭,身上粗布麻衣,頭上還包著一條卷成麻花辮狀的藍色頭巾。
那人的皮膚黝黑,伸著手撓著後腦勺,道,“對不住,兩位,我不是有意偷看的”
阿狸心裡罵道,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不定就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才偷看的。
阿狸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刻推開壓在身上的月灼。月灼此刻也感到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嗯大叔,請問此地可是江城?”
那見著約著四十出頭的男子一臉不悅,豎著大拇指指著自己,“大叔?老子才二十歲。”
二十歲?
月灼與阿狸驚愕,互看一眼,心裡盤算著。
月灼一千八百多歲,貢鏡帝君和白術一千多歲,阿狸一百多歲。
須臾仙翁?算了,他忽略不計。
果然,歲數這個詞果然是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