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曾提議,不必什麼見到爭鋒,直接就要大打出手,去搶蘇奕的造化。
可現在他才意識到,之前若自己出手,下場怕是不會比那灰衣男子好到哪裡!
“還對決麼?”
蘇奕目光看向柳天辰。
柳天辰連忙搖頭,滿臉苦笑,“李兄就彆作弄我了,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一葉障目,不見神山。”
說著,他將儲物袋拿出,隔空拋給蘇奕,“這其中是兩塊星隕石,在離開九曜禁區之前,我會再補上六塊。”
之前,柳天辰曾和蘇奕約定,若他輸了,會拿出八塊星隕石。
如今他已認輸,自然願賭服輸。
“你拿回去吧。”
蘇奕抬手將儲物袋還過去。
柳天辰愕然,“這是為何?”
蘇奕道,“贏得心中不安,輸得光明磊落,這樣的劍修,值得讓人高看一眼。”
贏得心中不安,是說在那一場九曜道會上,柳天辰贏了之後,沒有心安理得,反而提出要再戰一場。
這般心性,實屬難得。
輸得光明磊落,則是指柳天辰此刻的舉動。
相比起來,柳天辰隻是文洲第一劍宗的真傳,身份和地位遠無法和那血昇相比。
可在蘇奕眼中,柳天辰的品性和舉止,足可甩血昇一條街!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之前柳天辰出聲製止了身旁護道者韋雲的出手!
柳天辰自然也明白蘇奕話中的意味,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李兄太高看我了。”
蘇奕笑了笑,道:“於我眼中,這世上值得尊重的,從不在道行高低,更不在身份尊卑,有你這般風骨者,哪怕是凡夫俗子,我也打心眼裡會高看一籌。”
柳天辰不由心生觸動,歎服作揖,“李兄之風采,我不如遠矣!”
一側,韋雲神色複雜。
作為一個活了很久的天君,此刻見識了這李牧塵的所作所為,他內心都憑生慚愧之意。
一個逍遙境劍修,竟有如此見識和胸襟,與之對比,自己之前的舉動,無疑太掉價。
“莫長老,拿著這一株道藥,快去療傷。”
蘇奕取出一株從星隕石中開出來的稀罕道藥,遞給莫蘭河,“莫要拒絕,接下來我還需要莫長老為我護道。”
莫蘭河點了點頭,接過道藥,轉身來到那一座星墳底部盤膝而坐,開始療傷。
他清楚,也是這一次共患難後,李牧塵這個小輩才真正從內心深處接納了自己。
這讓他感到欣慰,也有與有榮焉之感。
很奇怪,一個逍遙境劍修而已,可卻讓他有一種敬重如尊長般的感覺。
能被對方認可,甚至讓他由衷的高興,一點都不感覺有什麼不對的!
蘇奕看了一眼像迷糊蟲般立在那一動不動的傅靈芸,最終選擇自己親手打掃戰場,清理戰利品。
“李兄,你……真的不擔心被七煞天庭報複?”
柳天辰道,“雖說我和韋雲都不會泄露此事,可憑七煞天庭的手段,隻需施展一些神通秘法,就能推演出一些真相來,到那時……”
蘇奕反問道,“擔心有用麼?”
柳天辰頓時語塞。
一側,韋雲忍不住道:“你不怕我們泄露消息?”
他感覺太奇怪了。
換做其他人殺了血昇,早籌謀著該如何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抹除一切蛛絲馬跡了。
可這李牧塵倒好,就像沒事人似的,並且還有閒心去搜集戰利品!
蘇奕隨口道,“你們會這麼做?”
“當然不會!”
柳天辰不假思索回應。
“那不就行了。”
蘇奕已收拾完戰利品。
不得不說,血昇不愧是七煞天庭的真傳,身上寶物眾多,個個價值不菲。
僅僅隨身攜帶的永恒精金,就多達上萬塊。
除此,還有不少療傷、修煉所需的神藥、用來化解危機的秘符寶物等等。
反倒是那作為護道者的灰衣男子,一個天君存在,除了那一把天君級的黃金大戟之外,竟沒多少家底!
不過想一想蘇奕就釋然了。
作為護道者,明顯已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會提前把自己一身的寶物留給自己的宗族親友。
到最後,蘇奕一揮袖,把那八塊還沒有開掉的星隕石也收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他還趁機收起了一塊毫不起眼的染血矛鋒。
之前,正是咩咩姑娘出手,以一股神識力量裹挾這塊由“化星鐵”煉成的戰矛碎片,瞬息殺了那天君境的灰衣男子!
隻不過,咩咩姑娘出手極為隱蔽,連同樣是天君的韋雲、莫蘭河都沒有察覺到。
做完這一切,蘇奕一屁股坐在莫蘭河附近,拿出酒壺,笑道,“你們還不走?”
遠處,柳天辰苦笑道:“實不相瞞,之前雖然欽佩李兄的胸襟和氣魄,可我內心依舊擔憂不已,唯恐離開時,會不小心就丟了性命。畢竟,若我和韋雲都死了,消息或許才能真的掩蓋下來。”
韋雲一怔,少主也太實誠了吧,怎麼把這份私心和擔憂都說了出來?
誰曾想,蘇奕不禁笑起來,“人人皆有私心和擔憂,而你明明擁有星曜令牌,本不該擔心這些,說走就走,可卻還是這麼做了,隻能證明,你的確很在意身邊護道者的安危。難得!”
韋雲一呆,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心緒翻湧,憑生感觸。
他一個護道者,在來九曜禁區時,就已沒打算活著離開。
誰能想象,柳天辰竟還如此顧惜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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