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顯然被問蒙了,他平時都是走公路的,並不了解這條小路。這次公路因為暴風雪被封阻,所以才走這條小路的。
中年女人說這個地方附近叫做小景山,是一片無人的荒野。要想去有人的地方,隻有前後兩個方向可以走。這條小路往前走是梧桐鎮,往回走是市郊的休息區。
但是無論前進還是返回,都需要走很遠的一段路。
中年女人的原話是“就算是天氣好的話,開車也要走上兩個多小時才能到有人的地方。現在下著暴雪,我們這些人又沒吃沒喝,還沒走出去就先凍死了!”
朱記者也認可中年女人的話,他也知道小景山的這段小路,朱記者小時候和爺爺一起來過這一帶割驢草。
毫無疑問,這個消息就像是一盆涼水,狠狠澆在了乘客們本就慌張與不安的心上。
廖飛也意識到,距離客車開出上一個休息站,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那麼除了呆在車裡,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鹿淇望向車窗外,暴雪沒有放緩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如果說夜晚的荒山是隻有黑白兩色的世界,密集的雪花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一個個像素點。
“看來這場大雪,也想把我們留在這兒啊。”鹿淇在心中感歎。
乘客們陷入了沉默,這種時候的沉默是可怕的。
“滋——滋——”客車的車載收音機忽然響了,是那種沒有信號時發出的,特有的噪音。
司機先生納悶地拍了拍收音機的外殼,反複按動了幾下收音機的開關,但是沒用,“滋滋”聲依舊不停作響。
“這玩意壞了?”司機先生自言自語。
收音機似乎失靈了,噪音吵得廖飛心中煩躁不已。
可收音機的“滋滋”聲忽然停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猛地從音響裡麵蹦了出來!
“我回來找你們一起玩了,你們不會……已經把我忘記了吧!”
之後收音機裡又傳出那個女孩子一連串的怪笑,笑聲像炸藥一樣不斷在廖飛的腦袋裡爆破,搞得他脊背發涼。
驚恐疑惑的情緒在乘客之間散播開來,司機先生更是像遠離鬼魅一樣,遠離主駕駛附近的車載收音機。
“這個出現在車載收音機中的女聲屬於誰?她和車上發生的殺人事件有關係嗎?”廖飛思考著。
鹿淇則在想“不會真的撞上超自然事件了吧!”
收音機中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奇怪的聲音?而且開關都失靈了,這不可能是巧合。
乘客們慌張起來,有人甚至不顧外麵的暴風雪,說什麼都想要趕緊離開這輛怪事頻發的客車。
廖飛心中清楚,現在離開可以遮風擋雪的客車,簡直就是送死。於是廖飛安慰乘客說“大家不要慌張,發生這些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們隻要待在一起,暫時是不會有危險的。”
言外之意則是隻要落單或者擅自離開,危險就會隨之而來。
畢竟廖飛是這輛車裡唯一的“準刑警”,他的話還是有一些分量的,但乘客們恐慌緊張的情緒並沒有得到緩和。
最不相信廖飛的就是那個中年女人,她始終認為是車上的某人招惹到了“臟東西”,而那東西不把他們全部害死在這裡,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家正神經緊繃的時候,車載收音機卻又冷不防地響起。
但這次收音機裡沒有傳出女孩的聲音,而是播放了一首旋律優美、節奏舒緩的音樂——千昌夫唱的日語歌《北國の春》,中文翻唱歌名叫《北國之春》。
廖飛看向司機先生問“你車上有這首歌的碟片嗎?”
司機先生連忙搖頭,他車上根本沒有任何碟片。
廖飛的視線在乘客之間掃過,他發現當歌聲響起不久的時候,一個女乘客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表情。
這個女人穿著白色的貂皮大衣,長相漂亮、打扮入時。她的嘴巴微張、眉頭稍蹙、眼睛向左上方瞟,明顯是“回憶某事”時特有的神情。
廖飛沒有聲張,隻是暗自記下了這個信息。
《北國の春》悠揚溫暖的曲調,此時卻配上了荒山、凶殺、暴雪、黑夜與驚恐的乘客,詭譎荒誕的反差叫人說不出的壓抑。
司機先生忽然發出一陣怪叫,猛地衝回到主駕駛座位,伸手猛拍嵌在車體裡的收音機。顯然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一連串的怪事,讓司機先生情緒上有些崩潰了。
其他乘客都好心的去拉司機先生,不想讓他再繼續這種近乎瘋狂的行為。可沒想到收音機在司機先生反複猛拍了幾次之後,就真的不再發出任何聲響了。
大家都暫時鬆了口氣,司機先生也喘息著,坐在主駕駛座位上。
可司機先生剛剛坐下就發出一聲驚叫,身體又像彈簧一般竄了起來!
朱記者對著客車前方的風擋玻璃連續按下快門。
鹿淇瞪大了雙眼,驚詫的目光透過鏡片望向廖飛。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車前飄過去了!”鹿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