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錢包在其隨身的背包中被找到,裡麵有現金兩千餘元,還有一張身份證。廖飛用身份證上的照片與死者對照,確定這就是死者的身份證無疑。
死者名叫張揚、男性、一九八三年生人,老家就在梧桐鎮。
“你說他叫張揚?”一個女人的聲音吸引了廖飛的注意。
廖飛尋聲看去,發現說話的女人就是之前聽到《北國の春》時有異樣表情的女乘客,此時她俊秀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認識他?”廖飛問。
女人剛要回答,卻被身旁的短發妹悄悄拉了一下胳膊。這個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廖飛的眼睛。
“不,不認識。”女人說著,臉上的驚訝也被故意抹去了。
這不自然的轉變,倒使廖飛注意起了短發妹。
短發妹的手中拿著一台亮銀色的筆記本電腦,她薄薄的嘴唇緊閉著,目光淡定、溫和,給人的感覺是那種溫柔乖巧的女孩子。
當廖飛直視短發妹的時候,她的眼神稍有些閃躲。
“她們究竟在隱藏什麼呢?”廖飛心中想,卻不好現在就開口追問。
最後隻是知道了死者名叫張揚,老家在梧桐鎮,關於死者的職業、社會關係等信息還是一概不知。廖飛和朱記者隻好一起把張揚的屍體抬下車。
在挪動屍體的過程中,朱記者在死者的座位底下發現了一個白色的小瓶,那是一瓶哮喘噴霧,應該也是死者的遺物之一。
廖飛默默地記下了“死者張揚患有哮喘病”這個信息。
隨後朱記者就把哮喘噴霧和半盒蘭州煙、諾基亞手機一起裝進了死者張揚的口袋裡,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吧。
將張揚的屍體安置在客車附近的雪地上之後,廖飛和朱記者的心情都有些壓抑,朱記者掏出香煙遞給廖飛一支。
“戒了。”廖飛說著沒有接,但他注意到朱記者的煙和死者張揚身上的煙同樣是蘭州牌子的。
朱記者手中的香煙在風雪中燃燒得很迅速,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紅色火光似乎隨時可能熄滅,脆弱得像是人的生命。
此時,司機先生慌張地跑下車,對廖飛和朱記者說“收,收音機又響了!”
朱記者將半截香煙拋在雪地上,趕緊和廖飛一起返回客車。而香煙上象征著生命的火光也“滋”的一聲,熄滅了。
廖飛回到車上,那台不斷製造恐慌的車載收音機果然在“滋滋——”的響著。乘客都一言不發地、緊張地等待著,但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因為沒人清楚收音機中會傳出怎樣的聲響。
廖飛凝視著昏暗燈光下的收音機,他屏住呼吸,像是等待著某一項重要的宣判結果。
終於在一陣“滋滋”聲過後,收音機裡傳出了那個熟悉的女聲“我一個人真的好孤單,水泥地麵好冷啊。”
廖飛忽然衝收音機說“你是誰?為什麼要在這裡裝神弄鬼?”女聲沒有回答,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廖飛的質問。
女聲自顧自說“你們都來吧,滋滋——來我這裡,陪我一起過年。”女聲的語調緩慢、陰沉、冰冷,像一條正在脖子上慢慢纏緊的蟒蛇。
鹿淇試探性地問“你在哪裡?我們怎麼才能陪你一起過年呢?”
女聲幽幽地、輕輕地笑了,“我在水泥地麵上呢。你們隻要全部死掉,就可以來陪我了。”
鹿淇怔住,她沒想到女聲真的會回答她的提問,更沒想到女聲竟然說出讓大家全部死掉這種話。
緊接著,收音機中的女聲忽然放大,而且變得尖銳刺耳!她反反複複吼著同一句話“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淒厲。
這句話像屠夫手中的刀子,有力而不間斷地砍在車上所有人的神經上。
乘客們的情緒也有些失控了,他們難以忍受這惱人的噪音,更加害怕女聲所發出的死亡威脅。乘客們驚叫著,高吼著,企圖用自己的聲音對抗心中的恐懼。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膽小大漢突然拿起主駕駛旁的鐵質水杯,猛然就朝車載收音機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