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晚婚!
玲子站在門口砸了砸嘴,最後還是選擇將雙方三觀不合的言論藏在了肚子裡。她轉身回到餐桌那兒放下杯子,又走了回來。
“哦,對了,今晚吃飯看見小趙兒了。”玲子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老曹的一舉一動,她試圖從麵前男人細微的舉動中挖掘出蛛絲馬跡,也想證實一下,那馮茜所謂的“開了光”的嘴究竟是不是真的靈驗。
可結果,背對著自己的老曹雖然看不見五官,卻從動作的連貫性和瀟灑自如上讀出來,這大哥此時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並且,老曹很自然地說了一句“挺巧啊。”說完,拿著筆蘸了蘸顏料,繼續在他的大作上麵揮灑自如。
“嗯是挺巧。她開了你的車。”這句話一出,老曹依舊是行為上毫無波瀾。
“是。前兩天她跟我說有個朋友來了,想借著用一下。正好我這兩天也不出門。”玲子沒說話,幾秒鐘之後,她還是沒憋住“小趙談男朋友了嗎?”
老曹忽然轉回頭“男朋友?為什麼這麼問?”
老曹的臉上架著的一副眼鏡已經滑落到鼻梁中間,他挑起眼皮,順著眼鏡上方的縫隙盯著站在門口的玲子,那眼睛挑的,黑眼仁兒都快看不見了。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
礙於老曹一直盯著自己的目光,玲子忽然有點兒邁不動腳,那架勢,倒像是她是被審問者一般,渾身不自在。
老曹上下打量了玲子一番,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你最近好像胖了。”
玲子一愣“啊?真的嗎?我早上量體重還那樣兒啊!完了,肯定是我前天喝的那奶茶弄得。”一邊說著,玲子一邊低頭看看自己的腰,又看看自己的蝴蝶袖,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玲子是一個對身材要求極其嚴格的人。所以,老曹的這一句話,直接讓她將什麼男朋友不男朋友的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
老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嗯。”
“不和你說了,我得去跑兩圈。”說著,一股腦兒地鑽進了更衣室換了套運動服出來,轉身上了跑步機。
老曹看著門口消失了的身影,回過頭默不作聲地繼續著他的藝術創作。
這個老曹,對玲子的心裡活動拿捏得很到位,他知道玲子在意什麼。所以,每次有不想回答的問題又不好收尾的時候,他總會讓玲子的注意力轉移到諸如她近期的體型、皮膚上等等。
如此這般,屢試不爽。
不過,活得如此精致的玲子,配在一個豪放派的“藝術家”身旁,似乎有些不搭嘎!而且,玲子的自信也基本上沒怎麼在老曹那找到回應,就像她前些天勸栗子時候說的那樣,語言交流都沒了,身體交流也快沒了。
然而,玲子自欺欺人般的自信,一直讓她覺得,隻要自己如花似玉,愛情和麵包都會有的。外麵那些男的,無非就是貪戀於表麵兒的那些東西,自己有還怕什麼?
沒錯,男人是視覺動物,但是,玲子卻忘記了兩個道理
第一,沒結婚時候的山珍野味,扣了章,她也是一道蘸醬菜了。就好比老曹說的,人呐,他得講究葷素搭配,常年吃素會導致營養不良。
第二,什麼觸覺、嗅覺、視覺、味覺的,最後通通都要經過神經末梢傳達到大腦。人的大腦可真不是一塊兒四四方方的豆腐,讓你站哪個麵兒上都能瞅清楚對方究竟尋思的是什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不假,但現如今這社會,經濟基礎在美色麵前那還叫事兒嗎?美色固然重要,但永遠也隻是大樓的第一層。彆忘了,人人都有一顆蓋摩天樓的心,你隻有地基,卻沒有能蓋起參天大廈的本事,那就彆怪自己永遠隻是一間平房,連小二樓都不是。
老曹的大腦裡頭要的是精神生活,色勁兒一過,那要求的,可是靈魂的共鳴。
但這一點,玲子卻始終和老曹在兩個世界上。
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見麵吃飯的日子便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