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的手從他的發上滑落,碰到了他一側的臉龐,一抹慈母害怕兒子被兒媳婦搶走的憂愁悄悄籠上她的眉頭。
“唉,我多可愛的震震啊,不知道以後要禍害在誰手裡。”
她的口中嘖嘖有聲,惋惜、無奈表露無遺。
沈曆安溫熱的臉龐貼著她冰涼的小手,眼中閃過一絲安心的笑意。
他的臉沒有離開她的手,她的手繼續摩挲著他的臉。
他說:“嗯,你覺得我以後該娶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小魚一捏他的臉:“你才多大?就想著娶老婆,你看逐日鳥,都一千歲了,還單身呢!你要有偉大追求,要有崇高的理想,要有良好的思想覺悟!整天不知道想些什麼?”
“哦——”沈曆安輕輕應了一聲。
小魚放下手,端坐好,“哦”什麼?她說一大堆,他就回個“哦”,現在的小孩子真難教育。
算了算了,想到以後小震震要跟彆的女孩子跑了,就覺得白養了似的,真是氣人。
還是不要想了,想著生氣還不如摒除一切雜念靜心修習。
於是小魚在顛簸的馬車上入了定。
沈曆安謹記著多情的話,腦海中把仙法修煉忘了個一乾二淨,就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看著閉眼修煉得正兒八經的小魚。
心中暗道:“小鐵說的對,女人都是在等我們長大,她說來說去都是說我小,難道真的要等到我一千歲以後?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那麼久?那她就一直不嫁人了?哇,那我可要努力活得久一點。”
打定了主意,他準備閉目養神。
那最後一絲亮光也被黑幕般的天空吞沒,車外是急急倒退的山巒樹木,車內是兩個匆匆的趕路人。
因為天已經黑了,所以東陵城肯定進不去,小魚他們便在灣頭村外下了車。
土地爺曾說棲鳴山莊已告知附近村民,這小魚一家是殺人吃心的妖怪,並在她家周圍設下了埋伏,隻等他們一回,就將他們捉個正著。
她一時氣不過,心想: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就想這麼簡單抓住我,也太小看我了。
得悄悄地去會會他們。
給沈曆安使了個眼色,兩人偷偷繞到村莊的左側,那裡是跟隔壁村子的分界處,靜靜地淌著一條不寬的河。
天上無月,星也不明,卷雲層層,明日有雨。
自從知道小魚是個妖怪,灣頭村人人自危,好在棲鳴山莊派人來守護他們,給他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各處路口都有明防暗哨,所以他們繞過路口,打算跨河從村子左邊的穀場進來。
小魚在前,沈曆安在後,輕輕放倒一根長竹,兩個人穩穩地從竹上而過。
穀場這邊正有個村裡的老農來放牛尿,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語:“吃人的妖怪哦,可千萬彆吃我,我的肉老得你都嚼不動哩。”
他一邊將手中長鬥裡的牛尿倒了,一邊關好牛房的門,吸了幾口煙,敲敲煙杆,馱著背走遠了。
這牛房外邊牆上全貼的是牛糞餅,臭烘烘的,小魚掩著鼻子走得飛快。
老牛哞哞低叫了幾聲,沈曆安停下腳步,拉住小魚的手,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原來那老牛在說:“那些人天天躲在汪塘裡,害我泥巴都沒滾好,蟲子咬得我真癢。”
另一隻牛說:“那你在柱子上蹭蹭,不過彆太大力,我看這房子不結實。”
原來有人躲在汪塘裡,那汪塘在小魚家屋子的斜後方,還隔著一戶人家,平常就是牛在裡邊洗澡滾泥的地方。電子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