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伯爵其實對腓烈南的家族一無所有,但是他從第一眼見到這位年輕的艦長,就暗暗被他的氣度折服,憑著多年的經驗就知道腓烈南必定出生非凡。
“你們可以帶回去,但是,”葛文伯爵終於答應了,馬尾藻和沙佩看起來都氣得要死,“你們要和我們簽訂協議,承諾從夏金嘴裡得出的所有情報都要與我們共享;否則我們可以讓全維洛戈薩的自由家族聯合起來對付威盛凱——你知道莫利斯家的聲望和地位,我們既然說得出,就能辦得到!”
“我承諾——你們也要協助我們殲滅前賈拉爾王儲金大公極其黨羽,如果同意的話,我就讓人從船上拿印來。”腓烈南坐下來說,“金獅與紅獅兩方的首份戰略合作協議,就稱為雙獅協議吧。”
等他們簽署協議之後,隱心眉聽見馬尾藻離開時還在嘀嘀咕咕地抱怨。
“真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船長自以為誰也聽不見他,“真沒想到老子還要和威盛凱人合作!希望我那死去的親爹可彆從墳墓裡頭跑出來罵我……”
嬰茉現在暫時住在隱心眉隔壁的艙房,後者本以為她目前剛剛從長達半年摧殘中脫身,不用再繼續偽裝,可能會多留幾天,不過嬰茉卻急著返回威盛凱。
“我必須和腓烈南他們一起回去,”嬰茉告訴她,“我很擔心我哥哥,再說我住在這裡不是辦法,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這些麻煩我能解決。”
“彆執拗了,”嬰茉狡猾地瞥了隱心眉一眼,她比她哥哥活潑多了,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截然不同的嬰之白,“夏金都沒能阻攔我,難道我還逃不出這艘船嗎?”
她又像妹妹一樣親熱地抱著隱心眉,“這些日子你一直那麼關心我哥哥,我們嬰家都欠你一個大人情!”
“是嬰之白先救了我,”隱心眉欣慰地著看嬰茉那張與她哥哥驚人相似的臉,“他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嬰茉怔怔地看著她,然後突然欣喜大叫。
“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哥?你早就愛上他了,其實你根本不想嫁給莫利斯王儲是吧?”
“……啥?!”
“對吧對吧?你就是喜歡我哥,彆裝了!為了償還你這個人情,我做主!我把我哥以身相許給你,怎麼樣?”
“有你這麼做主的嗎?”隱心眉愕然,“你還沒問嬰之白呢!”
“這事我說了算!”嬰茉毫不客氣地說,“我哥從小就什麼都依著我,隻要你答應你就是嬰家的媳婦——怎麼樣?怎麼樣?快說我願意!”
嬰茉眨巴著眼睛,現在她的眼睛除了有時會乾澀畏光,完全一改初見時的昏滯無神——烏黑的瞳孔炯炯有神、慧黠生動。
“我一點都不想嫁給嬰之白,因為我也把他看成兄長。你哥哥的婚事還是留給他自己操心吧,茉兒?”隱心眉想起賽瑟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我對你哥哥沒有一丁點兒非分之想,哈哈!”
嬰茉不說話了,看來隱心眉是完全不想換個未婚夫,她靠在椅背上咬著嘴唇,看上去又失望又生氣。
“對了,腓烈南回到雄獅之怒號上去了。你見過他了嗎?你們以前認識嗎?”隱心眉問她。
嬰茉顯然還在生隱心眉的氣,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後者也隻能作罷。
當天下午,盧萬德過來和隱心眉道彆。
由於之前他就不願意和莫利斯家的任何一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前(除了準新娘隱心眉),加上也的確需要他立刻回去向賽瑟皇帝複命,所以腓烈南便派盧萬德領著多國軍艦各自返回本國,而他則帶著嬰茉最後一批離開風暴之巔。
“你的婚禮我恐怕是不能來參加了,”盧萬德隻願意在踏浪雄獅號外麵和隱心眉講話,“所以提前送給你結婚禮物吧。”
隱心眉接過端詳,一根細碧璽纏精金鏈的海藍寶石項鏈,夢幻絢爛,美麗非凡。
“這也太貴重了吧!”她吃驚無比,怎麼也不敢收下,“你收回去!無功不受祿,拿了以後我還怎麼好意思見你?”
盧萬德臉上又放出酸溜溜的光,“給海盜做老婆,你是該不好意思哦。”
她臉色刷得一黯!
“哎,算了算了!”盧萬德擺擺手,把項鏈硬是塞到她拳頭裡,“寧拆廟不拆婚,這話當我沒說。你就收著吧,我知道你這種的女人對珠寶沒興趣,可是我手上也沒有其他可送的。今日分彆,估計以後也很難再見了。”
“如果你想來找我,莫利斯家隨時歡迎你。”
“如果你想來找我,鴿籠以及海軍部也隨時歡迎你。”
“也許等皇帝不再想殺掉我了,我會的。”
“那麼,最後提前祝你新婚幸福,假若多年後重逢,但願你依然青春美麗——”
“路途順利,親愛的盧副艦長,後會有期!”
隱心眉目送浩浩湯湯的艦隊駛出港灣,竟不由自主萌生了一種對賽瑟城的懷念,她感到不解。但是眼下卻把這心思壓會心底,不願再理會。
她剛準備回到船上,卻見馬尾藻船長像房子著火一樣火急火燎地衝她跑過來,嘴裡直嚷嚷。
“依狄萊!依狄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