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送你幾套男裝吧。我想作為莫利斯家準新娘的你,應該不缺零花錢,缺的是自由邦蠻子都天生匱乏的審美和精致,”賽瑟站起來走到衣櫃前,拿出幾件掂量著,憑著記憶就能揣測出她的尺碼,“你有什麼特彆要求嗎?”九桃
“能穿就行。”
他選了三套丟進她的懷裡,“兩件是我的,一件是貝倫的,貝倫的尺碼略小,不過反正對你來說都是偏大,卷起衣袖,挽起褲腳,湊合穿。”
貝倫的名字喚起了隱心眉的無數記憶。
“對了,提起大王爺,我之前聽說他應該在烏迪尼親王的手裡,現在親王已死,他是否還……你還有他的線索嗎?”
“如果你是想問他是否還活著,那麼答案是肯定的。”
賽瑟從胸口掏出一封信在隱心眉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她一把奪了過來。
信封處的火漆已經被揭開,都是最普通的質地,尤其是信紙,皺得憑空鼓了好幾倍。看得出這信在路途中飽經風霜,筆跡的好幾處已經暈墨,空白處還有汙痕以及淡淡的紅色,應該是血跡。
信的內容沒有時間,沒有地點,隻有一句很簡單的話。
“小肥崽會在最後一天參加舞會,小冰塊會接他嗎?”隱心眉念出了這封又短又奇怪的信,卻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意思?”
“小時候我給貝倫起了個綽號,叫肥崽。”賽瑟接回她手裡的信低聲說,嗓音裡是道不儘的溫柔和關愛,“他那個時候又胖又貪吃,簡直是頭嗷嗷叫的小肥豬。”
“所以你就是小冰塊咯?”隱心眉忍住笑。
賽瑟聳聳肩,算是默認。
“太形象了,小冰塊。”她憋笑憋得差點沒昏死過去,過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說話,“所以這信的意思就是要你在狂歡大盛典最後一天,把大王爺從黃金城接回去?”
“或者不如說,他隻有最後一天才會出現在黃金城,我必須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賽瑟,你確定這是大王爺的信嗎?”
“這是他的筆跡,而且這綽號除了我母親、林迪王妃以及我們兄弟倆,誰都不知道——現在則多了個你。所以寫信的肯定是他,但是送信的我想一定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我甚至不知道這封信具體是什麼時候被送到我這裡的,”賽瑟皺著眉頭思索,“隻是有一天,我一掏上衣口袋,就發現了它。這是我剛進入賈拉爾國後發生的事,大約是在一個禮拜之前。”
“這麼說一定有人在幫他,這人一定武藝高強!”隱心眉輕聲喊了起來,“據我所知大王爺是沒有什麼武藝強項的。”
“不是據說,是事實。貝倫耍劍的時候就像一隻鵝,他的武力值也許有那麼點,大概比溫德兒強半分。”
“看來時間非常緊張啊。”隱心眉算起了日子,“更彆說我們前一天還要去摧毀魔鬼血鑽;所有重要的事都像趕集的鴨子一樣擁擠在了一起。”
“世事一向如此。”
隱心眉的心情完全亮堂了起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找血鑽?”
“明早太陽升起的時候。羅斯爵士可以帶我們去一個先知那兒,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抓住的線索。”
“那麼我得趕快回去休息了。”她愉悅地說。
隱心眉這輩子從沒有想過能和賽瑟有這麼愉快的對話。是啊,世間的事哪樣不是困難又煎熬,隨便雷馬薩去吧,他愛我也好不愛我也罷,娶我也好悔婚也罷,我都該放寬心。婚姻和愛情當然不是我的全部,就算傷神也不能失了全部的理智。賽瑟,你真是個會安慰人的混蛋。
“等等,”皇帝叫住了她,“你打算就這樣離開嗎?”
她咯咯一笑,像隻咕咕作響的鴿子飛到他身邊,行了優雅不足卻俏皮有餘的屈膝禮,“感謝賽瑟對我的安慰,親愛的陛下,您是最美麗的大混蛋也是最囂張的小冰塊。晚安,祝您今夜好夢。”
賽瑟笑出了聲,隱心眉覺得屋子裡瞬間亮堂了起來,連昏黃的煤油光仿佛都在為了這最美麗的笑容而歡喜跳躍。
這男人的影響力太大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雜亂刺耳的馬蹄聲突然刺入他們的耳膜,幾個男人用隱心眉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在大聲嚎叫以及咒罵,其中還夾雜著女人和孩子恐懼的尖叫。
“怎麼了?”隱心眉大驚失色。
“我們被突襲了!”賽瑟語氣急速地低語,“快!拿起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