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你知道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賽瑟?”
他沒有回答,黑鑽眸子淩厲無比地瞪著她,他那股不可一世的自負與倨傲又回來了,隱心眉仿佛再度看見自己和他之間那堵又高又厚的堅固壁壘。
“哎。”她垂頭喪氣地說,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隱心眉天生耿直的鐵憨憨秉性讓她感到強烈的羞恥和,覺得自己就是那背叛婚約的可惡蕩婦,心中充滿自責,“忘了這事吧,我煩透了,我隻想離開。”
“你哪裡也不許去。”
“為什麼?麻煩你給我一個理由。”
賽瑟冷冷地看著她,那冰寒如霜的黑眼睛毫無任何溫暖可言,可刹那間,那冷酷被火熱所取代,他的眼裡燃起了滾燙的灼灼烈焰。
“嫁給我,隱心眉。”
好像又一道驚雷霹在了她胸口的戳記之上,她頓時呆若木雞,滿臉的驚愕仿佛自己活見了鬼。
“被我求婚有這麼可怕嗎?”賽瑟看到她如臨大敵的表情,簡直哭笑不得。
隱心眉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覺得自己的魂都被嚇沒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富有朝氣的男聲忽然循著微風傳入他們的耳朵。
“對了,對了,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黑色的長發串著黃金軟絲,編成一束束辮子,披在肩後,同樣白色的西亞麻布長袍,不過胸襟卻鑲嵌著十二色的寶石,頭戴純金冠冕,赤著雙足,那少年男子仿佛鴿子一般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的身邊,懷著與稚嫩臉頰完全不匹配的欣喜神色注視著賽瑟和隱心眉。
“那鴻!”
他們兩個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雖然這少年身上沒有任何可以將他與那鴻聯係起來的物件,但是他們的潛意識知道,這就是那鴻本人,絕不會錯。
“不錯,這是我的名字。”那鴻道。
我記得年老的他在罌粟堡的會客廳裡也是用這句話回答了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巫術?
“不,這不是巫術。”那鴻仿佛看穿了賽瑟心中的疑問,立刻回答,“你看到的那個年老的我,不過是我在那個世界的樣子罷了。”
“有很多個世界嗎?那麼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少年人的形態?”
“時間是被造物,我跨越時間而存在,你們現在根本無法看到我真正的形態,不過這隻是暫時的。”那鴻說,“但是,永恒之王的極光和烈焰,連神之使者也無法靠近,除了他懷裡的獨生子,沒有人見過永恒之王的真正形態。”
“我不懂。”隱心眉艱難地說。
“我也弄不明白。”賽瑟接著道。
“不懂是正常的,我的話對你們而言太過沉重。這世界的真相,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向你們解釋清楚?聖靈會帶領你們的方向。”
“彆走!”隱心眉拉住那鴻的胳膊,可是卻覺得自己抓住了一團空氣,她的雙手頓時根本使不上力氣,“還有太多的事情你沒有告訴我。那靈魂熔爐的位置,我的親生父母——”
“你自己找到的答案才會改變你的命運,改變這個世界,維洛戈薩全地的攝政王,你明白嗎?我的孩子。”那鴻稚氣的臉對她說出這樣的稱呼,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發瘋,“我隻是曆史的見證者和書寫者,我不能改變任何事。”
“你們隻能靠自己。但是千萬要記住,律法的前提就是愛,愛是最大的誡命。我的孩子們”那鴻抓住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要彼此相愛。愛,是你們存在的唯一原因。”
“愛。”他們兩人喃喃自語。
那鴻的身形變成了一團越來越濃厚的迷霧,覆蓋住他們,又往整片山坡彌漫開來,最後天地也被這驚世駭人的濃霧所傾吞。
“陛下!陛下!隱公主!”路德公主刺耳粗啞的破鑼音劃破了他們兩人的神怔,“你們在發什麼呆?你們怎麼了?”
一切都回複了原樣,賽瑟站在巨型長餐桌的首席,全身盔甲的女巨人路德公主和穿著一件全是血跡和淤泥的禮服外套的隱心眉此刻正站在會客廳的門口,兩個人都瞪著皇帝。路德是滿臉的迷惑不解,而隱心眉則是震驚。
那個老年那鴻則完全不見了蹤影。
賽瑟和她的眼神在空中交彙了,看來他們心裡轉動著同樣的問題——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殿下,你看到那位老先知了嗎?他離開了沒有?”
“什麼老先知?”路德公主滿臉駭然,“我誰也沒看到,我進來的時候隻看到陛下一個人坐在首席,並沒有其他人。”
賽瑟和隱心眉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