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紅著臉,老尼姑使勁想抽回自己的劍,但劍鋒仿佛生出了根,牢牢長在了李清的手指中,無論她怎麼使勁,總是紋絲不動。
這時,李清笑了笑道“師太的火氣不該這麼大,這把劍的主人早已放棄了它,它就不該再去殺人。”
老尼姑憋足了勁言道“我想做到的事,必須要做到,我不容許彆人拒絕我。”
這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她們從不講理的一個理由。
李清搖了搖頭,歎道“若是師太遇到彆的人,恐怕不能這樣去說。”
“為什麼?”老尼姑瞪著眼睛。
“若是遇到另外一個人,他要是來到這裡,他的理由比師太還要充分,而且他也不會去問你的理由。”李清看著手中的劍,突然想起了孤獨。
孤獨的劍細長,他總是喜歡獨來獨往,他在殺人的時候,就如眼前的這個女人,需要何種理由隻有他自己知道。
彆人永遠無法理解孤獨。
但此刻李清卻很了解眼前的這個女人,她肯定是讓寂寞傷透了心。
也隻有這樣的女人,才會在自己封閉的世界中,去幻想屬於自己的夢。
本來隻要是個夢,遲早都會醒來,但女人的夢卻不同,她們隻要有夢,就會願意始終活在自己的夢中。
寧願傷透了自己的心,她們也不願醒來。
李清很想提起現在的瞎子,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如果她知道追命劍的主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瞎子,她的心裡到底會怎麼想?
李清根本無法去猜測。
但他很想知道她們的過去。
木匠告訴李清,瞎子是為了修煉一種隻屬於男人的武功,但李清此刻卻認為這是一個男人的借口。
也許他已厭倦了江湖,也許他想放下手中的劍,當然這是瞎子自己的抉擇。
沒有人可以去左右這樣的人。
一個人若是連喜歡的劍都願意放下,他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
這個人仿佛就是自己遇到的影子,他也是一名劍客。
可他在一場怎麼也說不清的比鬥中,突然選擇了放棄手中的劍。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影子的劍是黃金打造,劍鞘已亡,於是影子也死了。
人死的非常的離奇古怪。
怎麼有這麼多的離奇總是讓自己遇到?
此刻,老尼姑忽然笑了。
從李清見到她,她很少笑,她的的笑容讓李清感到特彆的怪異。
“聰明的李少主總認為自己勝過昔日的楚香帥,今天我卻覺得你很傻,而且有點傻得可愛。”拿在老尼姑手中的劍,突然鬆開了手。
李清在遲疑中本想開口說話,他的話還未開口,老尼姑的手掌已到了他的麵前。
這一掌看似很平常,但卻極快。
手掌並沒有擊向李清,隻是在空中突然展開後,又收了回去。
李清立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種味道很香,很像自己在鏢局後院聞到的味道,李清的心頓時揪在了一起。
為什麼要相信一個女人?一個陌生的女人憑什麼會對自己說出心裡話?
老尼姑計算的真好,她算中隻要她刺出手中的劍,自己必然會用手中去夾住她的劍,這時自己的臉肯定無法用手捂住。
而且他若是用力去抽劍,自己也必定會用力,這樣自己根本無法防備她的手。
同時根本也沒有人能想到,她會突然放棄手中的劍。
李清想到的也就這麼多,於是他有點後悔。
飄出來的香味沒有任何的顏色可以看到,仿佛就是女人常用的胭脂味。
“一個女人怎麼會去用彆的男人放棄的劍?女人必須有一種屬於女人的武器,才能保護好自己。”老尼姑的笑聲開始在山穀中回蕩。
李清慢慢放開了手中的劍,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山風突然又來了,但風沒有吹醒變得迷糊的李清,他很困。
他很想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很想看清楚從山路轉彎處走出來的人。
這個人的身影很熟悉,她很像一個人,她就是一個女人。
李清在迷幻中隻看到山路中不但走出了一個女人,而且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頂轎子。
於是李清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耳邊隻有笑聲。
不久,李清變得好像什麼都已不知道。
抬著轎子的是兩個男人,他們的腳步很快,在李清將要倒下的一刻,轎子已到了他的身邊。
很快山路中消失了一切,仿佛在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
空氣中隻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桔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