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轉眼已至,老大讓人將三麵圍住,堵了餘音的退路,若想活命隻能束手就擒。
餘音隻能緊緊拽著清明的手,暗中祈禱著上天保佑。
可這一次,她的祈禱並沒有任何應驗。
“來人,將郡主給綁上!”老大下令。
不遠處化作黑煙的黑影逐漸聚合,悄無聲息的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瘦高個拿著繩子準備上前的時候,窸窣聲驟然加大,猶如浪潮席卷,地上鬆針拚命抖動,眨眼間幾聲重物落地聲響起,轉頭一看,除了他都化作了白骨。
晃眼一看,鬆針底下有細物爬動,迅速朝他的腳踝湧去。他將繩索朝地上一砸,枯葉層瞬間凹陷,露出一堆噴湧的黑蟲。
瘦高個尖叫一聲,張惶失措的往懸崖跑去。
餘音全靠腳邊嵌在地裡的大石頭借力,他這麼一跑,一下撲在石頭上,使得石頭在凹槽裡滾了滾。
餘音腳尖一滑,清明的體重直接拉著她朝崖底下墜去。
又墜崖,她這是與懸崖有緣麼?
這樣的緣分一點兒都不好!
摔倒的瘦高個迅速被吞噬成白骨,黑影凝成人形,浮在餘音趴過的地方,一雙血瞳幽幽的盯著懸崖。
清明眼中除了與自己一同墜落的餘音,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先是試探的握了握餘音手,見沒什麼反應後用力的反握住,狠得就像是在抓獵物。
餘音因著手臂劇痛,他緊握的那點兒疼痛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眼前是迅速上升的崖壁,掉落的小石子觸手可及。
天上烏雲濃重,似乎就要從天上塌下,狂暴的颶風將崖上的枯枝落葉儘數卷起,最後緩緩停歇,蓋住了那十來具白骨。
有人出現過的痕跡就這樣被抹去,那十來個人也就此被自然遺忘。
餘音睜眼時,已經落到了底部。她扶著脫臼的胳膊艱難的站起,麵色因疼痛而變得蒼白,一身衣裙不停的往下滴著水。
腳下是一片平坦寬闊的淺溪,潺潺的流水衝刷著圓潤的鵝卵石,水麵上起著嫋嫋的白霧,被清風追逐著嬉戲。
河岸一側是高高的崖壁,底下長著茂密的茅草,一堆堆,一叢叢,遮掩著下方幾近風化的白骨。
河岸的另一側是樹林,亭亭如蓋,高低起伏,林間白霧嫋繞,看不透深淺。
餘音小心的扶著胳膊,涉水尋找著清明的身影。
她心裡默默的罵著上天,埋怨著此次的祥瑞不起作用。
忽然瞧見不遠處河灘上躺著一個人,她連忙朝那邊走去,走近一看果然是清明,一身的衣衫被石頭刮的破破爛爛的,正好露出好多處年代久遠的斑駁傷痕。
餘音撇撇嘴,蹲下身子伸出尚好的左手推了推了,見人沒有反應,朝掌心哈了口氣揮手往清明臉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