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是被人勒醒的。
原本夢境裡是一片和諧安寧,夢裡有一幢雅致的竹屋,屋子後邊是一片開得正盛的梨花,屋子前邊是籬牆圍出來的小院子,院子裡春蘭馥鬱。
廚房炊煙嫋嫋,柔和的青煙隨著風,蕩到了山林深處。潺潺的流水伴與清脆的鳥鳴相互交織,奏起了屬於山野的恬淡小調。
煞風景的是餘音拎著仙鶴的脖子跑了過來,站在廚房門檻兒上殷切的看著他,乾乾脆脆的喊道“言言,我要吃烤雞!”
說著還晃了晃手中掙紮不已的鶴寶。
“那不是雞,那是鶴。”他無奈的糾正。
“不,我說這就是雞!”餘音瞪著眼睛,理直氣壯。
梁言忽然感覺自己成了餘音手上的仙鶴,那柔嫩的小手就像鐵鉗,死死的擰住了他的脖子,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從餘音手上掙脫。
“小丫頭鬆手!小丫頭,鬆手,快……鬆手……”
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暈眩感開始朝大腦襲來,等一瞬間黑暗之後,他咳嗽著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餘音不顧形象的睡在他身側,右腿搭在他身上,雙手纏著他的脖子。
他就說怎麼有些呼吸不暢呢,夢裡就看到被這小騙子掐著脖子,沒想到還真是她搞的鬼!
他輕柔的將餘音“行凶”的手臂掰開,再將她的腿從自己身上拿下去,背靠著床欄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
要抱著東西睡覺才舒坦,餘音直接攬著他的腰翻身滾了上去,雖然觸感溫熱,可在這將近六月的破曉時分,給人的感覺剛好。
舒服,愜意。
餘音砸吧了下嘴,舒坦的睡了過去。
梁言看著纏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渾然不覺的洋著淺笑,那雙星辰般深邃靜謐的雙眸,換上了柔和的光芒,裡邊的深情洶湧得能讓人淹沒其中。
還好,他們都還活著,還好,他還能陪著小騙子繼續走下去,給她遮擋未來的風雨,給她在喧囂之中圍出一方安寧之地。
他伸手撫著餘音淩亂的頭發,看著她青澀的麵龐喃喃道“小騙子啊,梁言還要等你許久呢……”
小騙子抬起手朝頭頂上煩躁的揮了揮,似乎想要趕走打擾她睡覺的不速之客,兩絲遠山眉擰得像複雜的丘陵,完全破壞了原有的俏麗,卻又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了幾分調皮。
他輕輕一笑,目光一寸寸在餘音臉上移動,好似要用畢生的深情,將麵前的人刻在心上。
他伸手輕柔的將餘音散落臉上的發絲撩到而後,緩緩彎下腰,在她額頭虔誠的印下一吻。
餘音之前就感覺有人揉自己腦袋,攪和得她睡意散了三分,如今額頭又出現了異樣,弄得她極為暴躁。
就不能讓她好好兒睡個覺嗎?
猛一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臉,嚇得大叫一聲,梁言嚇了一跳坐好了身子。
餘音這才看清罪魁禍首,被攪了睡意的憤怒,直接被欣喜和一絲絲的不懷好意給替換了。
她眨巴著眼睛,嘴角勾著壞笑,一點點朝梁言逼近“言言,你剛剛是不是在偷親我?”
還不等梁言發話,她若有其事的點著頭,自顧自的分析了起來。
“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隻是你一直礙於你的君子之儀,抹不下麵子,這才趁我睡覺的時候下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