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伸手朝鬆青頭上一扯,再輕輕一吹,拔下來的墨黑發絲轉瞬就變成了一根流光溢彩的青色羽毛。
他半連著眸子,靠著車廂側身躺著,同時拿著羽毛笑意盎然的在餘音臉上掃來掃去。
餘音早睡熟了,一路上緊著趕路,無趣的很,便沒有同在齊國那樣熬夜。
酣然入睡的餘音忽然感覺臉上癢癢的,夢裡就見著一隻肥死人的大兔子蹲到她臉上,圓滾滾的尾巴在臉上蹭啊蹭的。
“滾開,不然讓初一烤了你!”餘音在臉前胡亂的抓了兩把,想要攆走那擾人清夢的野兔。
懷素將羽毛一抬,餘音重新恢複安靜。
稍稍等了會兒,他又將羽毛放下,在餘音眉心掃動,看著張牙舞爪,眉頭緊鎖,怨氣十足的小姑娘,他臉上的笑意濃的都要溢出來。
“小餘音,哥哥千裡迢迢來看你,還給你送了熱氣騰騰的點心,你就這麼迎接我?”
鬆青隱蔽了氣息與身形,隊伍中沒有人可以察覺到他的存在。
見著自家主子這般無理取鬨,他感覺羞愧地無地自容,連忙撇過了臉朝車窗外看去。
大肥兔子總要蹲她臉上,怎麼趕都趕不走,餘音本睡意正濃,這樣都要氣哭了。
“死兔子,打死你!”摸索到榻上的軟枕,狠狠的朝兔子砸去。
懷素伸手一接,就將軟枕抱在了懷裡,厚臉皮的揉了揉。
“小餘音這是邀請哥哥我同床共枕?唉,這麼好意思呢,哥哥我可是良家婦男!”
鬆青擰巴著臉,將半個身子都塞到了車窗外。
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車廂裡的動靜早就引得十五的察覺,可他撩開車簾看到的隻有囈語的餘音,隻好冷眉深鎖,麵色猶疑的轉回了腦袋,側耳仔細留意著裡邊的情況。
初一架著車,也聽到了餘音的夢話,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做夢都念著野兔,看來白日裡還沒吃夠嘛!
明早還得你駕車,我趁機打兩隻野兔烤好,給小姐當午膳。”
始終有人擾著清夢,執著於睡覺的餘音都給氣哭了。
十五目光一凝,撩開車簾就鑽了進去,當下就審視四周,試圖找出怪異之處。
餘音睡覺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他與初一都清楚,一到她睡覺二人就留意著周圍情況,不準任何事情擾了她清夢。
如今委屈成這樣,分明是沒睡好!
餘音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鼻腔重重的呼著氣,秀麗的雙眸水汽氤氳,既陰寒又委屈的瞪著地上。
“怎麼了?”十五放緩著嗓音詢問,眼睛一寸不漏的在車廂內搜索。
“有人不讓我睡覺,氣死我了!我怎麼這麼難!”餘音氣呼呼的說道。
“沒有什麼了,你可以繼續睡了。”
十五告誡著自己要冷漠,可看著眸光水亮的餘音,又忍不住用了一絲哄人的語氣。
餘音委屈的嗯了兩聲,扯過薄毯往腦袋上一蒙,翻身一滾,兀自睡到角落裡去了,床榻正中赫然出現一隻寸長的青色灑金的鳥羽。
十五目光一沉,不動聲色的撿過羽毛,捏在了手中查看。
羽毛細長,尾部蜷曲,一看便是頂上翎羽。
據他了解荒原上根本沒有身型巨大,翎羽頗長的鳥類,餘音的物品當中也沒有羽毛製品,這片翎羽出現的著實怪異。
“十五,小姐怎麼樣了?”初一將右腿換做左腿立起,馬韁繩也換到了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