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是個極愛乾淨的人,可對於餘音,他講究不起來。
他放任著餘音將他的衣襟打濕,放任著她將鼻涕擦到自己身上,見她哭得累了,才拿著手帕輕柔的將她的臉擦乾淨。
“丫頭乖,彆哭了,眼睛都腫了,就像你愛吃的小兔子似的。”
餘音沒說話,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偏頭靠在上邊,沒再哭,嘴卻一直癟著,看起來委屈極了。
梁言愈發覺得自己是在養女兒。
就像哄小孩子那樣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有什麼不開心儘管和我說,不要悶在心裡,我看著心疼。”
餘音在他脖頸蹭了蹭,像隻黏糊的小貓。
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說道:“方大叔死了,我從小就吃他做的飯。張嬤嬤也死了,跟我走的丫鬟小廝,哥哥派的侍衛,宿城開始護送我的龔副將,他們都死了。偌大的天機殿,隻剩下我和初一十五阿察了。”
每日除了餘音送來的信件,陛下還有著另外的消息來源,晉國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緊密的關注著。
梁言深刻的知道天機殿陣法的玄妙,以及派去保護她安全的三十名侍衛,二十名士兵的能力。
幾乎不可能有血洗寒山的可能存在,除非盛京有人帶兵圍剿。
“丫頭,究竟怎麼回事?”他擔憂而凝重的追問。
餘音隻想說話,如此一來幾乎想到什麼說什麼,敘事起來沒個邏輯。
但被引去藥村,遇見賀藍殘魂,得到天衍卷軸,了解鳳姝陰謀等所有的情況全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梁言。
在梁言擰眉思索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叫聲打破了他的沉思,眉宇瞬間舒展,心疼又無奈的看著眼眶紅紅的小丫頭。
“我,我餓了……我一天都沒吃飯了……”
餘音舔了下唇角,揉了揉肚子,整個人既殷切又略微不好意思。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轉頭看去,竟是端著宵夜的辛雲。
辛雲明顯的一臉震驚,甚至有些驚嚇,先不論大半夜的公主為何出現在這兒,就她與主子之前,簡直太過親密!
“公,公,公……公主怎麼在這兒?”
梁言眸子一沉,喝道:“出去!”
辛雲嚇了一哆嗦,連忙往外退去。
“等等,把宵夜放下。”
辛雲直歎主子心思異變,捉摸不透,壓低了腦袋快速的將東西放好,退了出去。
辛雲剛房門關好,撇了撇嘴:“真是人前人後兩副麵孔,你有本事對公主這麼凶!”
等真到那一天,他就隻剩下痛哭,因為那樣的情況,比天塌了還恐怖。
“你不是餓了嗎,宵夜來了。”
看著抱著自己不肯撒手的餘音,梁言心裡交織著甜蜜和無奈。
“我不想動,我餓的都沒力氣了,你抱我過去。”
餘音做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紅紅的眼睛裡泛著一抹微光。有依賴,有眷戀,反正就是不想離開他一步。
“好——”梁言寵溺的應道。
“我還要你喂我。”餘音坐在他身旁,端坐著身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好……”梁言無奈的歎道。
取出小碗呈了半碗粥,那勺子舀了半勺放在唇邊吹了吹,熱氣消退了兩三分才喂到餘音的嘴邊。
米粥白潤晶瑩,帶著本身的甜香與肉糜的幽香,勾得餘音肚裡饞蟲不停的吵鬨。
餘音雙手撐著腦袋,直勾勾的盯著眼前溫柔貼心的男子,巴不得時間一直停在這裡。
“秀色可餐!”嘶啞的嗓音泛著調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