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穿了一身繡著纏枝梨花的素雅藍袍,皺著眉逼視著眼前這位不像高僧的主持。
“她究竟去了哪兒?她是什麼身份?她什麼時候回來?她……”
“打住打住!”老主持不勝其煩,“施主,你每日前來叨擾我,就是問這些問題?貧僧強調過很多次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不然你當初就不會說那樣的話!”梁言絲毫不肯退讓。
老和尚擰巴著臉,暗自吐槽這小子怎麼死纏不放。
思索之後,垂著眉悲憫的看著他:“她既是這方世界的守護者,也是這方世界的主宰。你,不過是她漫長歲月裡的消遣,你不要再惦念她了。她對你沒有任何的情誼。”
追尋這麼久,竟是這麼個答案麼?
他隻是消遣麼?
梁言逼人的氣勢瞬間消散,頹喪的苦笑:“是麼……”
老和尚點著頭,斬釘截鐵的附和:“你不要再等她了!神都是無情無欲的,忘了吧!”
梁言眉頭一皺,心覺不對,這老和尚怎麼如此肯定?
伸手摸著脖子上的那對戒指,沉眸逼視著他:“你怎麼知道這些?這些話,是你想勸我的,還是她讓你告訴我的?”
“我怎麼不知道,她是我……”察覺自己失言,老和尚咳嗽兩聲,恢複了穩重,“貧僧自然是知道的,不管是神還是佛,都講究無情無欲。”
梁言分明是不信的,老和尚分明在隱瞞什麼!
眼看再糾纏下去就要露餡,老和尚故作高深的說道:“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以八千歲為秋。”
梁言眉頭緊鎖。
老和尚隱晦的打量了他一眼,補充道:“隻要這世間仍有梨花綻放,她終有一天會歸來。”
然後,溜了,在梁言反應過來前溜了……
老和尚一回到禪房就滾到了床上,變成了一隻小白狐的模樣。
四腳朝天蹬個不停,埋怨道:“主人的心上人太精明了,與他糾纏,害得我頂上的毛都快想禿了!真當禿驢,我可不乾!”
“你果然不是人!”禪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驚得小白狐渾身一抖。
抬身朝門口看去,那裡站了個麵色晦暗容貌俊朗的男子,而他身後,站著那本該四散天涯的跟在餘音身邊的人。
“你,你,你們是怎麼進來了的?”
禪房設有禁製,不可能被人強行侵入。
梁言掏出了脖子上的戒指,戒指發出熟悉的光芒,就連他身後的那群人,都有著同源的力量。
正是它主人的力量!
小白狐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那群人。他們一個個都是狠人,曾經都是禍亂三界的家夥!
不過幸好的是,這群人身上的戾氣化解的差不多了。
小白狐最怕的就是梁言,語無倫次的說道:
“你可知,三千世界,三千主神。主人她是三千主神裡年紀最小,心思最純,最受眾神寵愛的一位。
當三千世界劃分主神,那最好掌控的婆羅下界被諸神主動留給了她,但她自己卻選了最凶險最黑暗的婆娑下界。
她說沒有什麼仇怨與罪孽是無法化解的,她最不缺的便是信任,她相信那些被放逐的人始終心存良善。她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其實,你是婆娑下界裡最大的罪孽,她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與時間也是最多的,甚至到最後,她將心都給了你,就想化解你周身的戾氣。”
“她說她隻有一個名字,餘音繞梁的餘音!”
最後這句話一出口,看著為首的梁言眉目舒展,小白狐就知道,話說對了,它的狐狸皮可以保住了。
“小騙子,還是個小騙子……”梁言陷入追憶,輕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