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降低一下光芒嗎?”機台向絲陽禮貌地問道。
“當然可以。”絲陽雙手舉起,對著白色的天穹做了個手勢,那耀眼的白光便瞬間暗了下來,變得無比柔和。
隨著白光的黯淡,那縷陽光也變得非常顯眼。
“你可以把布條摘下來了。”機台輕輕地拍了拍黎洛的肩膀,提醒道。
黎洛試著把布條摘了下來,又揉了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完全適應現在的亮度。
她好奇地向周圍看去,先是找到了方塊的位置,又看了看機台,最後才把目光放在了麵前的黑色石像上。
黎洛疑惑地看著這奇怪的石像,問道:
“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當然……”
機台首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預知能力,又把絲陽的經曆告訴了黎洛。
一旁的絲陽也認認真真地聽著。
似乎它也在通過機台的話語來回憶自己的一生。
不僅如此,它對機台如此熟悉自己也感到無比驚訝。
“你真的能夠看到未來嗎?”
聽完之後,這位遊曆了無限海多年,見識無比淵博的古老生命看著機台,竟也發出了感歎:
“人類居然能夠創造出這麼強大的種族。”
而機台卻搖了搖頭:“我們不是種族,我們隻是一種工具。”
“在我看來,你們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新的種族了。”絲陽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不是的,我們是工具。”機台似乎對這件事情非常固執。
見機台這麼較真,絲陽也不想再繼續爭論,而是開始補充起一些機台話語之中遺漏的信息。
“島上的身份,算是一種天堂島的補償機製。”
“這本來是為了消除地獄獸的影響而設計的,但是在天堂島的自我運轉過程中,慢慢形成了新的規則……”
地獄獸會吞噬掉生命的苦痛,這種苦痛有長有短,甚至有一些是伴隨一生的記憶。
它們將這些記憶儲存在巢穴裡,製造了一個地獄島來容納這些苦痛,這些苦痛也變成了地獄島上的記憶構造體。
而在島上的生命失去苦痛之後,天堂島會“補充”這些記憶,構造一些虛假的經曆,就好像黎洛失去記憶後,出現的那些假記憶一樣。
然而,一個人的身份,就是由苦痛構成的。
受過傷,才會成為“傷員”。
參加過戰爭,才會成為“士兵”。
練到嗓子沙啞,才會成為“歌手”。
正是一個人大大小小的苦痛,組成了這個人的一生,奠定了他的三觀,讓他擁有了社會屬性,擁有了各種各樣的身份。
當失去了苦痛,就等於人失去身份。
所以,天堂島隻能矯枉過正,用一種“強修正”的方式去修改生物的記憶,強加一個身份給天堂島上的生物。
這樣,來到天堂島的生物才不會覺得“我不是我”。
黎洛聽著,還是有些疑惑。
“但是身份不是我在登島的時候,隨意登記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絲陽笑了笑,反問道:“你憑什麼認為,那時候天堂島影響不到你呢?”
黎洛一愣,猛然想起,當時的自己不知為何正好低頭看向了銘牌。
難道那也是因為天堂島的影響?
“不要小看天堂島的威力。”絲陽自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