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竭!
等狄貴把一切交代清楚,草叢裡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丁若羽推著副輪椅,立在收拾得空空如也的醫館前,對紅喬和大夫道“帶著老金直接出城,下個月再回來,否則我也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兩人唯唯諾諾,紅喬剛抬頭,就見陳嵐手裡玩著把鋒利無比的短劍,忙縮回去一個哆嗦。
“是,巫師大人,小的們這就走!”她拽了拽大夫的袖子,接過他手上的包裹。大夫扶著老金輪椅的把手,向二人鞠了個躬,便慌慌張張朝城門方向趕去。
“接下來去哪兒?”送走了人,陳嵐收起劍,湊到搭檔身邊。
“用膳。”丁若羽終於笑了一笑不再繃著臉。
“什麼?”陳嵐麵上一僵。
“你不餓?”丁若羽拉著她直奔飯館而去。
“跟你一起行動真好。”飯館內吃了個半飽,二人又走街串巷買起了小食,此時雙手都抓得滿滿的。
丁若羽衝她一眨眼。
“和你在一起,乾什麼事都不用動腦子的。”陳嵐咬下一大顆冰糖葫蘆,含含糊糊道,“你不知道,我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多糾結!”
“要不是上頭給了這麼多銀子,我也糾結。”丁若羽晃了晃從袖裡拿出來的錢袋兒。
“這是……”陳嵐一把奪了過來,白綢的荷包,繡著幾片綠葉。
丁若羽將手縮回袖中,由她把玩,笑著道“是弱水交給我的。”
陳嵐皺了皺鼻子,輕聲自語“我還以為是那位大人給的。”
丁若羽警覺地瞥了她一眼,複又狀若未聞。對方也隻顧低頭打量著荷包,壓根沒發覺她異乎尋常的目光。
斜陽漸沒,兩人回到客棧睡了兩個時辰,天未亮便起身,趕到西江刀客們的草棚對麵,尋一處足以隱匿身形的草叢躲了起來靜靜等候。
不過寅時,草棚內一直死屍似的躺著不動的黑衣人突然攥緊了身下的茅草。
他身遭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驟然消失,隨即睜眼,坐起了身。
褚悠眠淺,聽到動靜就睜開獨眼來。星輝暗淡,隻見黑黢黢一團矗在那裡,不由嚇得大跳起來。他身畔另兩人亦朦朦朧朧發了問。
唐春景點燃火折子,才發現是黑衣人醒了過來。
“密羅大人!”幾人慌忙跪拜,黑衣人毫無反應,似乎根本聽不見他們的響動。
他的注意力被屋外某處所吸引,卻又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天將明未明,城門方開,駐守的小兵正睡眼朦朧。忽然迎麵撲來一騎,白衣白馬,似一陣冷風,轉眼就從他頭頂掠過。小兵趕忙回望,又揉了揉眼睛,哪還有半點影子?驚得他以為自己大早上撞見了幽靈。
草棚內的黑衣人靜靜坐著,頭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轉著,朝向北邊一動不動。
卯時正,梨花山莊的大鐵門敞開,一行十來人簇擁著一頂看似尋常的馬車,往避暑山莊緩緩移去。除了車壁上一小處南宮家家徽外,其餘同城中彆的大戶人家無異。
南宮遙靠在乳娘懷中睡著了,馬車搖搖晃晃。南宮寧剝了隻橘子,偷偷湊過去,將橘皮上的汁水擠到他鼻子裡。南宮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懵懵懂懂爬起來,嚷了句“好酸”。
乳娘輕輕拍了南宮寧兩下,叫她彆胡鬨。
兩個孩子穿著梨花山莊弟子藍白相間的練功服,皆紮著滿頭小辮子,高矮胖瘦仿佛,眉目也是一模一樣。若非相處已久,根本分辨不出這對孿生兄妹來。
南宮寧挨了打仍是笑嘻嘻的,根本不怕痛,還將剝好的橘子塞到哥哥嘴裡。
正在這時,馬車一顛,南宮遙沒有接好,那橘子就掉了下去,滾到車門邊,沾染上一圈灰塵。
“出什麼事了?”馬車不再前行,停在了路中間,乳娘忙掀開簾子問。
“有人攔路!”車夫叫道。
乳娘眼裡劃過寒光。
“那兩個怪丫頭當真不是來消遣我的……”她暗想,吩咐兄妹二人坐著不要出來,自己在袖內藏了兩支竹筒暗器,緩緩下了馬車。
荒山小徑,車前橫著三人,一個瞎子,一個病鬼,一個小白臉,乳娘輕輕笑了“幾位爺,這大白天的攔住我等,不知有何貴乾?”
“南宮家沒人了麼?”三人中,那小白臉上前一步,捋著鬢發調笑道,“竟派出個半老徐娘?快說,你們家主在哪兒?叫他出來見見本大爺!”
乳娘瞪著他,忽然冷冷一笑。
“你笑什麼?”小白臉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