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大戰,一觸即發。
後來……
後來還沒打起來,魔軍軍營就被江岄浮黎,一窩端了。
江岄當時也是年少輕狂,仗著靈力不淺,便要去做那斬妖除魔的衛道士,沒有考慮清楚利弊關係。隻想著魔族如此囂張下去,終會為禍,卻沒看到神族自身,早已是一片汙泥。他跟神族那群人本就是宿敵,倒還不如去跟魔族合作,把那些惡心至極、道貌岸然的邪神殺光,天地也許就真的清淨了。
不過這也就是他現在事後想想。魔族畢竟始終是禍患,他不可能真的助紂為虐。
那時玄光還小,還在繈褓之中,浮黎懷裡抱著他,一路跟著江岄打到魔軍陣營前,怎麼也攔不下江岄。兩人爭執之下,引來了魔族士兵,不過片刻被魔軍團團包圍。
這下真的想走也走不了了,浮黎目光冰冷的看向江岄。
江岄早已手握長劍,做好了應對之勢。
浮黎無奈之下,為了自保,也為了繈褓中的玄光,隻能拔劍同江岄一起殺紅了眼。兩人靈氣翻湧,如兩條巨龍般,在整個魔軍之中騰起,所到之處,浮屍千裡,一概不留。
可憐江岄剛剛殺死魔王,浴血從魔軍中突出重圍之時,靈力幾乎枯竭,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如一個血人一般。
他還沒來得及緩上一口氣,眼前麵對的,便是手持利刃神情冷漠的一眾神族,他隻得無奈地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舉起劍來。
要不是浮黎攔下了神族,那一次,他可真的差點就死了。
江岄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走在前麵的浮黎停下了腳步。江岄避之不及,直直地撞了上去,鼻尖磕在浮黎的肩上,生疼。
他低下頭,揉了揉鼻尖,眉頭皺縮在一起。以前從來不覺得疼的,現在年紀大了,承受力差了許多。
他控訴道“浮黎,你這是謀殺。”
浮黎回身看他,冰冷的神情微微有些碎裂,伸出手準備扶起江岄。
這時,城牆上飛下一把黑色長刀,直向兩人劈去,浮黎神色一凜,一把抱住江岄,飛身躲開。長刀嵌在地上,劈出一道裂痕,卻無靈氣存留,應該隻是一莽夫,並非能人。
被浮黎護在懷中,那股異樣的羞恥感又湧上心間,江岄慌了慌神,實在有些彆扭。想著雖是事態緊急,浮黎抱他的姿勢也太過熟練了些。況且以他的身手,怎麼會躲不開這種低級的攻擊。不過此時並不是細想瑣事的時機,哪裡來的小鬼居然敢拿刀砍他?
江岄眯了眯眼,抬頭定睛一看,不禁噗笑出聲。
來者豬頭人身,一張血盆大口嵌著一對鋒利的長牙,身形肥胖,渾圓如肉球,麵容也是無法形容的歪曲醜陋。江岄平日看慣了美好的事物,突然見到這麼醜的精怪,難免有些嫌棄。
而這豬精正在城樓之上,兩隻豬蹄撐著上身,眼睛瞪得通紅,氣息狂暴,一顆豬頭像是充了氣一樣隨著呼吸變大,江岄收回視線,不忍再看。
“就是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撒野?”那野豬精從城樓上一躍而下,一大坨肥肉,朝江岄飛來,江岄後退了兩步,皺了皺眉,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出手。
野豬精落下,砸的地麵一個深坑,他卻並不覺得這樣的出場方式有什麼不妥,從坑裡爬起來,抱著豬蹄囂張的瞪著兩人。
江岄麵上掛上了標誌性的禮貌微笑,走上前來,直麵那奇醜無比的野豬精,目光有些瑟縮,但還是抱拳道“抱歉,仙友。”
還沒等江岄開始解釋,野豬怪便揮舞著手中的刀打斷了他,很是傲慢。
“小白臉,誰是你仙友,不過是神族來的雜碎,說話跟個娘們一樣。”言罷狂笑一聲,便又揮刀向江岄劈來。
江岄麵上笑容淺了幾分,眼睛眯成了一道彎彎的弧度。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眼見刀刃迎到他麵前。
幾道藍色的劍光悄無聲息的劃下,那泛著黑氣的大刀連同執刀的豬手,被截成數段。
啊———
野豬精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留他一命。”江岄攔下浮黎的劍芒,看著捂著流血的手臂,抖成篩子的野豬精,居高臨下得繼續笑道“好了,仙友,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野豬精雖怕的不行,卻並沒有理會江岄,無論江岄怎麼問,都一句話不肯說,過了半響,浮黎似是失去了耐心,手中靈光湧動。
突然,遠處的霧氣中,傳來了怪異的聲音,像是馬蹄踏地。
野豬精不知受了何種驚嚇,猛的瞪大眼睛,目眥撕裂,顧不得鮮血直流的斷臂,連滾帶爬到江岄腳下猛磕頭,砸的滿頭鮮血。他口中哀嚎著“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
江岄衣擺被汙血濺紅,驚得連連後退幾步,挨著浮黎低聲道“這是乾什麼,我又不是要殺了他。”剛剛好好問他他不說,現在怎麼這樣要死要活的。
浮黎淡淡開口“他不是怕你。”
江岄收起笑意,正了正神色,看向黑霧之中,指尖靈光閃爍。既不是怕他們,那便是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仿佛已到近在咫尺。
浮黎神色一凜,手握長劍指向聲源方向,抓著江岄護在身後。
野豬怪不磕頭了,顫抖的往幽冥鬼府爬去,口中一直念叨著“饒了我”“饒了我。”
遲了。
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網住了野豬怪,網格上滿是鋒利的刀刺,瞬間淬的他渾身血肉模糊,嘗了血的網一下縮成棗核大小,將野豬怪分屍成無數肉塊。
死相極慘。江岄撇開目光,不忍再看。
空氣中一片血腥之氣。
“抱歉,在下管教不周,讓這孽畜擾了二位仙友。”
騎馬之人終於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