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菲詫異地看了倪坤一眼,顯然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有這番見地。
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一道柔和女聲:“前方可是赤煉門倪大掌門?”
眾人回頭一看,就見一艘兩側有翼、艦艏修長,仿佛一隻仙鶴的奇形飛船,正自後方翩然飛來。
飛船甲板上,兩位盛裝麗人比肩而立,正含笑看著這邊。
“是相州水雲宗的船。”王君澤遲疑一下,說道:“水雲宗與我赤煉門多有不睦……”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倪坤笑著朝那邊揮了揮手:“兩位掌門彆來無恙啊!”
“有勞倪掌門記掛了。”水雲宗掌門桐仙子嫣然一笑:“一彆數月,倪掌門風彩依舊。”
副掌門雲照月也是巧笑嫣然:“倪掌門,這幾個月,怎沒再去敝派遊玩啊!我與師姐可想念你啦!”
是想念我的絕品靈石吧你們!
倪坤心裡好笑,麵上卻還是一副儒雅親切模樣,笑道:“我初登掌門之位,派中諸事繁雜,實在沒空。等以後得了空閒,定會再去水雲宗叨擾一二。”
雲照月熱忱道:“那就等這次大朝覲結束後,回程途中,順道去我們那裡做客呀!”
倪坤含笑點頭:“好。”
王君澤等人見狀,不禁麵麵相覷,滿頭霧水,不知道倪大掌門什麼時候跟素來與赤煉門不和的水雲宗攀上交情了。
沐靈菲則心中腹誹:“怕是使了美男計……”
倪坤與水雲宗兩位掌門隔空交談一陣,見離天門山已近,山上已有一隊修士坐著仙鶴飛出來迎接,便結束了交流,等著迎接的朱雀殿修士到來。
水雲宗飛船上。
桐仙子衝雲照月翻了個白眼:“師妹,你稍微矜持一點好不好?問候一聲也就罷了,說什麼很想念他……你自己想他也就算了,乾嘛要捎上我?”
雲照月撇撇嘴角:“倪掌門如此瀟灑俊朗,自從上次一見後,小妹對他可是朝思暮想。師姐你難道就不想他麼?”
桐仙子淡淡道:“你那是想他的人嗎?你那是饞他的絕品靈石!”
雲照月幽幽道:“師姐你不饞嗎?”
桐仙子本想矢口否認,但終究沒有成功騙過自己,隻得垂下螓首,幽幽一歎:“我也饞……”
正說時,鶴唳聲響起,前來迎接的朱雀殿修士已經到了。
“跟著我們。”
朱雀殿修士們乘著仙鶴,飛至兩派飛船前,也不與他們客套寒喧,直接語氣淡淡地丟下一句話,便調轉鶴首,引著兩派飛船往天門山飛去。
在朱雀殿修士領航下,兩派飛船緩緩飛上天門山,於主峰山腰處“迎賓殿”旁邊的懸崖碼頭上,泊好了飛船。
之後兩派掌門攜金丹長老走下飛船,在朱雀殿修士引領下,往迎賓殿行去。至於隨行的道基境修士、煉氣境弟子,則要等到大朝覲正式開始的那天,才能下船活動,朝覲觀禮。
倪坤一行六人,與水雲宗桐仙子一人八人彙合一起,彼此招呼一聲,隨朱雀殿迎賓修士,步入那高大巍峨的迎賓正殿當中。
他們將在這裡遞上禮單,交接賀禮,並暫居於此,學習幾天禮儀。
負責接待他們的“迎賓使”,是一位有著元嬰境第三階修為的元嬰真人。姓秦。
這位秦真人麵相威嚴,眼神冷淡,不苟言笑。說是“迎賓使”,看著更像是審判犯人的判官。
當赤煉門、水雲宗兩派人員走進正殿大堂時,他也是端坐主座,一動不動,根本沒有半點接待遠方來客的禮數。
不過這就是朱雀殿修士的風格。
此方天地,都受朱雀殿統轄,且有絕對壓製其餘各大宗門的硬實力,自然無需對他們太過客氣。
反倒是前來朝覲的各宗各派,不敢有半點失禮。
此刻,這位迎賓使秦真人便一動不動坐著,麵無表情地看著眾人。
桐仙子、雲照月反是領著六位水雲宗金丹長老,上前恭敬一禮,獻上禮單。
一位朱雀殿金丹修士接過禮單,掃了一眼,大聲唱道:“相州水雲宗敬獻:絕品靈石六枚、巨鼉蛋三枚、癸水玄冰百塊、千載空青一枝……”
水雲宗獻上的賀禮很是豐厚,幾件主打禮品也極有價值。以相州的貧瘠、以水雲宗的家底,已是竭儘了所能。
饒是如此,那秦真人聽了,還是不甚滿意,隻是淡淡地一點頭:“有心了。”
水雲宗修士們退下後,倪坤帶著沐靈菲等人上前,腰都不彎一下,隻大咧咧拱手一揖。
這等姿態,當場就令那秦真人眉頭一皺。
之後沐靈菲便遞上禮單。
那朱雀殿金丹修士接過禮單,剛要唱報時,一掃禮單內容,頓時打了個突,眼神古怪地瞅了倪坤等人一眼,方才陰陽怪氣地念道:
“雲州赤煉門敬獻:極品靈石十枚、上品靈石一千、中品靈石一萬、下品靈石十萬、玄鐵十萬斤、赤焰精銅萬斤、赤銅精萃百兩……”
“……”桐仙子、雲照月及水雲宗六位金丹長老,皆是兩眼圓瞪,嘴巴微張,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倪坤等人。
不是禮單太厚,而是太薄了。
什麼一千上品靈石、一萬中品靈石、十萬下品靈石,聽起來好像數量龐大,可就算加上那十枚極品靈石,其價值,也隻能勉強相當於一枚絕品靈石。且靈氣品質還是天差地彆。
至於那些玄鐵、赤焰精銅什麼的,更是不值一提。
也就隻那赤銅精萃稍好一點,可區區百兩赤銅精萃,送給水雲宗還能算是一份不錯的禮物,可拿到朱雀殿,作百年一度大朝覲的賀禮……
這不是搞笑麼?
在水雲宗諸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王君澤、高德威、沈煉三位赤煉門金丹長老,死死垂下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腳尖。
沐靈菲都有些不自然,微微低頭,凝視自己前方一尺虛空處,仿佛那裡有花。
那位朱雀殿迎賓使秦真人,更是眉頭緊鎖,臉色陰沉,眼神淩厲地盯著倪坤。
良久,他方才沉聲說道:“赤煉門……這是在消遣我朱雀殿麼?唐元烈、解龍何在?”
倪坤不慌不忙,又一臉沉痛地說道:“敝派唐掌門、解副掌門,已雙雙遭遇劫數,同時殞落。在下倪坤,臨危受命,承唐掌門遺命,暫攝赤煉掌門之位。”
“什麼?”秦真人神情一凜:“唐元烈和解龍死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倪坤沉痛道:“此事發生於四個多以前。當時敝派正副掌門,正為籌措賀禮四下奔走,不幸遭人搶劫,不但隨身攜帶的賀禮被洗劫一空,人也沒了。”
“……”桐仙子、雲照月早知唐元烈、解龍死訊,但還是頭回聽說,他們是被人搶劫殺死的,一時不禁如聽天書,滿臉古怪。
秦真人眼角則猛跳兩下,死死盯住倪坤,森然道:“兩位元嬰真人,居然被人搶劫殺死,簡直天大笑話!說,是誰乾的?”
倪坤神情嚴肅,語氣沉重:
“是一個自稱‘厚德載物、以理服人’的修士乾的!他的名字,好像叫做李坤,雖然很巧合地與在下同名,但與我倪坤並沒有任何關係。此事還望秦真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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