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鬥?”
真麵目明媚大氣、美豔不可方物的“暴躁老哥”雙手環抱胸口,嘴角翹起,笑容狂氣。頭上那尊高有千丈,三首八臂的血色神像,低頭俯瞰下來,三顆腦袋六隻眼睛裡,儘是狂傲張揚的神彩:“你不必拿我當女人。儘管放開手腳,再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場!”
倪坤搖了搖頭:“我倪坤溫柔體貼、憐香惜玉那是有口皆碑。對著你這張臉,我實在下不去手。這樣,你再把麵具戴上,我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開玩笑,這女人麵具一摘,氣息暴漲幾十倍,還有一尊千丈高的法相,明顯是地仙境界。
倪坤雖然自信,也從不畏懼挑戰,可他又不是傻子。
方才女人戴著麵具,他都沒有壓倒性的優勢,相反初期還小有略勢,全靠慧眼神目、天人合一的臨陣解析、學習能力,以及無名真氣的免疫適應能力,才一點點把局勢扳了回來,最後勉強占了一線上風。
這女人戴著麵具都那麼能打了,現在麵具一摘,火力全開,他壓根兒就不是對手。再打下去,豈不是自己找打麼?
“戴上麵具再跟你打?你當我是傻子啊!”
暴躁老哥……好吧,現在應該叫她暴躁老姐,嗤笑一聲,說道:“你這個小子邪門得很,越戰越強。戴著麵具跟你打,我到最後不是要變成沙包,任你暴打麼?”
“既然你不願意戴上麵具,那我也就實在不好再對你出手了。”倪坤微微一笑,“告辭!”
話音一落,他就想遁地離開。
“想走?逃得出我的修羅場麼!”
暴躁老姐冷哼一聲,頭頂那尊千丈高的神像,八隻手臂同時掐訣捏印,紅光暴閃間,周圍環境驀然變化,方圓萬裡的空間,驀地變成了一片巨大的荒野。
血色蒼穹,如一口大鍋,倒扣在荒野之上。
荒野地麵,遍地都是殘破的旌旗、折斷的刀槍。
更有一座座骸骨堆成的小山,山腳下蜿蜒著鮮血彙成的大河。
倪坤飛天遁地,但無論朝哪方移動,最後都會回到那位暴躁老姐麵前,根本無法從這片血色空間中離開。
暴躁老姐懸立空中,破爛披風獵獵狂舞,居高臨下看著倪坤,傲然道:
“這就是我的法域‘修羅場’。沒有其它亂七八糟的能力,也不會給我任何加持,對敵我雙方都絕對公平。特性隻有一點,除非我親自解開法域,否則就必須打死我,才能離開!”
“地仙法域麼?”倪坤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過‘修羅場’的話……”
他抬頭看著女子明媚大氣、美豔不可方物的麵容,回想著她戰鬥時那種張狂不可一世的暴躁氣息,以及那動不動就口吐芬芳的說話風格,心中靈光一閃:“你是魔門修羅道的人?”
“喲,你小子之前不是還孤陋寡聞麼?居然還知道修羅道?”女子昂然道:“不錯,我就是修羅道的人!”
“嘖,真是踏破鐵鞋無尋覓處……”倪坤心中一時百味陳雜,搖頭輕歎一聲,問道:“不知修羅王是你什麼人?”
“那老家夥是我師父。”女子道:“我是他的第七徒,當代修羅太子!”
“……”倪坤臉色古怪:“你……居然是修羅太子?你們修羅道是怎麼確定傳承次序的?排在你前麵那六位呢?”
“我前麵那六個師兄師姐,嘴巴太臭脾氣不好還技不如人,當然就被人圍毆打死了。他們都死了,當然就輪到我繼位了!”
“……”
倪坤無語,心說果然不出我所料,修羅太子果然是高危職業。
眼前這位修羅太子修煉才一千多年,前麵六個師兄師姐就死光了,那三千年前那位與中土有神秘交情的修羅太子,恐怕也早就駕崩了。
當代的修羅王,恐怕未必會是三千年前那位修羅太子。
正無語時,當代修羅太子又不耐煩地說道:“你問這些乾嘛?這跟你有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
雖然感覺當代修羅王,恐怕並非老喬他們期待的那個人,倪坤還是肅然說道:“我叫倪坤,來自中土,找修羅王有事。”
“那你恐怕找不著他了。”
修羅太子嗤笑道:“他正被極夜魔帝、極樂魔後、逍遙子、大天尊、血神子、昏天大聖那群混球賤胚追殺,都被追殺了一百多年,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裡。不過我估計,他恐怕也隨時可能會被圍毆打死……”
“修羅王被追殺一百多年?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倪坤皺起眉頭:“那我不是找不到他了?”
修羅太子奇道:“你找他做什麼?”
“當然是有事了。”
“什麼事?說來聽聽唄!”
果然,即使是好戰成狂的修羅太子,也改不了女人好八卦的天性。
“我要找的是修羅王,跟你說了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修羅太子瞪大雙眼:“老家夥隨時會死。他一死,那我不就繼位修羅王了麼?你要找的,不就是我這個修羅王了麼?”
“……”倪坤眼角微微抽搐一下:“你這說法,有點問題。”
“是你自己腦子有問題!”修羅太子嗤笑:“我的說法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我是修羅太子是修羅道的繼承人,我師父隨時可能會被打死。老王一死,新王登基,有什麼問題?”
倪坤懶得跟這家夥理論,隻問:“你們修羅道跟極夜宗那些家夥,不都是魔門一脈麼?為什麼修羅王會被六脈宗主追殺?”
雖然白鶴仙子說過,修羅道看誰不順眼都要打,搞得神憎鬼厭、仙魔皆嫌,但與魔門各支,到底也是同出一源的同門。就算要圍殺修羅道,也應該是正派仙道出麵組織吧?
怎麼就是魔門其餘六脈,聯合追殺修羅道了?
然而倪坤的好奇,隻換來修羅太子翻著白眼的一句懟:“關你屁事?”
“……”倪坤眼角暴跳,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神憎鬼厭,什麼叫仙魔皆嫌。
他自問也是胸襟廣闊、雅量恢弘的翩翩君子,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彆人言語上衝撞他幾句,他也能寬宏大度一笑置之,從不會輕易因言殺人,更不會因一點小事就滅人滿門。
然而就是他這種器量博大的儒雅君子,居然都被修羅太子一句話挑得無名火起,雙手發癢。可想而知,其他涵養不如他的仙人魔頭,該是何等地憎惡修羅道了。
難怪修羅王會被魔門六脈追殺。
瞧修羅太子的模樣,恐怕也正在被人追殺。
不然她乾嘛鬼鬼祟祟躲在這一片死寂的遺跡當中,身上裝備爛成乞丐模樣,都沒去換身新的?她可是個女人,女人哪有不愛漂亮衣裳的?
見倪坤一副火氣上頭的樣子,修羅太子一手環抱胸口,一手平平伸出,衝著他勾了勾食指:“來,跟我打上一場,打完我就告訴你。”
“如你所願!”
倪坤低喝一聲,驀然抬起右手,衝著修羅太子隔空一握。
既然修羅太子乃是頂尖地仙,法域“修羅場”展開之下,足有萬裡直徑,頭上還頂著那麼大一尊法相,那倪坤也就不必留手了。起手就是一招“鬼神驚”。
轟!
五指遙握之下,空間轟然一震,修羅太子隻覺似有五座無形巨嶽,四麵八方齊齊擠壓而來,以她的神力,居然也有被禁錮得難以動彈之感。
“好神通!”
修羅太子不驚反喜,哈哈一笑,破爛披風鼓蕩間叱喝一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