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爆喝,趙牧陽腰脊猛然挺直,咬牙托住樓船,終於止住其飛快下墜之勢,托著樓船穩穩落向地麵。
同時“蛟龍滅”盤旋飛舞在樓船上方,提防著可能來自天空的襲擊。
所幸天空之中,並未再有攻擊襲來,令趙牧陽可以托著樓船安然落地。
樓船著地後,趙牧陽呼出一口濁氣,略作調息,收回血色披風,飛回樓船甲板,隻見楊少鵬、燕九、韓采薪等門下弟子,以及倪坤皆已來到了甲板之上,個個披掛整齊,擎出法器,作好了戰鬥準備。
“師父,船上主法陣及兩座備用法陣皆已破滅,樓船已無法飛行。防禦陣法亦已破損,短時間內無法修複!”一位負責操控樓船陣法的弟子急急稟報。
“是我大意了。”趙牧陽濃眉緊鎖,沉聲說道“沒有想到,竟會有金丹人魔,先使詐聲東擊西,繼而舍身自爆,衝擊樓船……”
“什麼,金丹人魔自爆?”楊少鵬等弟子都是一驚,麵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倪坤都詫異地一揚眉,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
萬妖窟中妖魔,雖形態各異、來源不一,但總的來說,隻有兩種。
一種,是來自妖魔淵的“真魔”。一年前,倪坤就曾與真魔打過一次交道——雖然隻是真魔“多目魔”的一隻眼睛。
另一種,便是被妖魔淵魔氣侵蝕而成的“本土妖魔”。
三千年前,那位真仙前輩,及一乾前輩大修,深入萬妖窟,將當時萬妖窟中,所有強大妖魔擊殺一空,並布下九座真仙大陣,鎮壓住了萬妖窟魔氣節點。
這不僅極大延緩了萬妖窟的擴張速度,還使得萬妖窟中的本土妖魔,成長上限嚴重受限,極難出現過於強大的妖魔。基本上金丹實力就是極限,元嬰實力的“本土妖魔”,兩千年來都沒有出現過多少。
而真仙前輩及大修們最後又舍身獻祭,封印住了妖魔淵連接萬妖窟的最大魔氣節點,使得妖魔淵中的“真魔”,亦極難降臨至萬妖窟。越是強大的真魔,便越是難以降臨。
兩千年來,中土仙道前輩鎮守萬妖窟,固然損失慘重,強者凋零,可每一位強大前輩修士的殞落,亦往往能兌掉大量強大妖魔。
這使得萬妖窟中,金丹實力以上、元嬰實力以下的妖魔,數量相對人類修士,固然多得驚人,但相對海量的低階妖魔,其比例則始終不高。
若非如此,以中土天地日益崩壞、修士境界越來越低,修行資源日漸匱乏的惡劣狀況,根本不可能撐住兩千年之久,早被妖魔攻破九座真仙大陣,令萬妖窟飛速擴張,吞噬天地了。
金丹實力以上的妖魔比例不高,又有智慧,天然就是統領級彆的大妖魔。
而人類修士墮落而成的“人魔”,比起其餘妖魔,又格外狡詐貪生,被迫至絕境後,向人類修士磕頭求饒的前例都有,怎可能輕易放棄遠比人類金丹悠長數倍的壽命,像死士一樣,二話不說就舍身自爆?
正因此,趙牧陽才會中計上當。
否則若是那金丹人魔隻是正常襲擊,以趙牧陽之能,縱然要保護樓船,難以將其擊殺,亦可將之輕鬆擊退,斷不至於讓其摧毀樓船法力護罩,震毀樓船飛行法陣。
此刻,樓船不但一主二副三座飛行法陣儘毀,本身結構亦遭重創,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修複。
“想要修複船體及法陣,至少需要三天。”
趙牧陽神念一掃,便已知道樓船的破損狀況,神情凝重地說道
“本宗新晉弟子往來靈礦曆練,每十年才有一次,時間都挑在魔氣低穀期。每次往返航線也皆不相同,皆是由帶隊金丹隨機選擇。離開靈礦之後,還會佯動一陣,直至確定沒有智慧妖魔監視,才會定下回程航線。且回程路上,岔道不少,可隨時改變航向……
“再者,就算有什麼詭異妖魔,可以瞞過我的神念,一路潛行,尾隨監視,它又如何及時傳遞消息?萬妖窟中,環境複雜,地磁紊亂,多有絕地、禁地,超過百裡,便連金丹都不能遠程傳訊……
“如此隱密,諸多限製,自開始靈礦曆練,百年以來,之前的九代弟子,皆未被妖魔成功伏擊過,此次為何會被妖魔找準航線,提前埋伏?”
他這番話,並非是要向誰質詢,隻是在整理心中疑惑,試圖找到線索。
楊少鵬遲疑道“師父,或許,隻是偶然撞上了?”
“絕不會是偶然撞上。”
趙牧陽凝重搖頭“我與那金丹人魔照過一麵,它的笑容……非常詭異,既像是在嘲笑我,又像是陰謀得逞的自得……再說,金丹人魔,便是設計陰謀,又豈會甘做死士?
“此事詭異,必有蹊蹺!樓船損壞,我們已失去防護,絕不能在野外逗留三天之久!傳我令,所有人下船,我們以最快速度,步行返回玄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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