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歎長舒了一口比長城還長的淤積之氣。
“我估計……依照劉一郎的審美觀,還有他的眼光,不會看上花芳香那女孩,太醜了,看上去嚇人,走到大街上,能把狗嚇哭。”張海平繼續苦澀搖頭。
張海平說得有些誇張。
“能把狗嚇哭?那長得該有多麼出類拔萃,驚天動地泣鬼神啊。”莫之歎苦笑搖頭,“你說得肯定不準確。”
|“準確,誰看了,會倒胃口,三天不用吃飯,省錢。”張海平說著,苦澀搖頭,“花芳香是我見過的最醜的女孩紙,整個一個侏羅紀時代的恐龍。”
“他們真的沒戲?”
“沒戲。”張海平說著,又不確定加一句,“也難說,愛情緣分,很難說,看對眼了,醜女變西施,看不對眼,西施變稀屎……”
“但願他們好事成雙。”莫之歎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他不管劉一郎找的是沉魚落雁的仙女,還是草窩裡的麻雀醜女,對於莫之歎來說,都是難得的好消息,他發出喟歎“還是讓他們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吧,不然,我怕是國無寧日啊。”
他已經怕了劉一郎了,那廝曾經對孫蓮心死纏爛打,執迷不悟,一枚傻腦殼,特軸。
但莫之歎也知道劉一郎跟他沒有辦法比,他也不用擔心孫蓮心會跟著劉一郎跑,但劉一郎總是喝酒以後向孫蓮心表白或者發土味情話,讓他真受不了,他也幾次找劉一郎說過這事兒,不要讓他在一棵樹上吊死,劉一郎說什麼,他就喜歡在一棵樹上吊死,還揚言說什麼,隻要你們沒有結婚,我就有追求孫蓮心的權利。
這話也沒錯,讓莫之歎無語。
莫之歎和張海平兩個人在等待中喝了一會兒悶酒,還是不見孫蓮心回轉,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怎麼回事兒,想想沒打,找個借口對張海平說“我去方便一下。”
莫之歎向廁所急急忙忙走去,邊走邊猜測,可能是孫蓮心職業病犯了,躲在廁所裡來了靈感或者在手機上寫稿呢,她有那個老毛病。
剛拐過彎兒,莫之歎聞到牆角散發出一股生石灰的味道,他看見牆根兒放著些許石灰,可能是牆體粉了,修牆師傅修牆落下的沒有拿走吧。
又向前走了幾步,莫之歎就在廁所的附近,發現了讓莫之歎驚呆的一幕。
梅花派跟孫蓮心拉拉扯扯,撕撕打打,好像發生了嚴重的肢體衝突。
孫蓮心急得嗓子本能地發出嘶啞的鵝叫“莫之歎!救我——”
莫之歎頓時火冒三丈,他光潔的腦門上,幾條青筋,受到刺激的蟲子一樣突突亂跳,衝過去,冷聲喝道“你拉她乾什麼?”
“拉她……乾什麼?”梅花派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莫之歎,滿臉震驚,神態錯愕,眨巴著眼睛,一時想不起來什麼理由,但他很聰明,馬上找到了理由,笑嘻嘻地說,“我想跟她結拜……成兄弟,要跟她進行結拜儀式。”
多冠冕堂皇,不可挑剔的一個不靠譜的理由。
借口。
蹩腳的借口。
“都是男的拜把子結成兄弟,你們算什麼?”莫之歎氣呼呼地說。
“女的也可以拜把子,不,那叫……義結金蘭,對,我們在義結金蘭。”梅花派撒謊說。
“義結金蘭?那是女的跟女的拜把子。”莫之歎說。
“我也是……女的啊!”梅花派恬不知恥地說,“你們跟我喊偽娘,偽娘,有個娘字,當然是女的了,至少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吧,也算是義結金蘭吧。”
梅花派說得振振有詞。
“你義結金蘭是假的吧?揩油泡妞是真的吧?”莫之歎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梅花派的閃爍杏眼,覺得一雙美眸長在這麼一張臉上,真是美好資源的浪費,造物主真是瞎了眼,造出這個害人間的妖孽。
“哪裡話。”梅花派堅持說,“我們拜把子吧?你不是還有一個叫張海平的兄弟嗎,把他也喊來,我們結拜成兄弟,以後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我這就吩咐廚房師傅,把一隻公雞宰了,讓鮮紅的雞血滴入烈酒中,我們每人左手中指,女人右手,用針尖兒刺破,把我們的熱血也滴入烈酒中,攪拌均勻後,先灑三滴在土地上盟誓,最後以年齡大小為序,每人喝一口,我讓人弄個關公神像,剩下的放在關公神像前,這種形式,也叫歃血立盟,那多瀟灑啊!”
梅花派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描述之中。
“羅裡吧嗦地說那麼多廢話乾什麼?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問你為什麼騷擾我女朋友?這才是重點。”莫之歎聲色俱厲地用錐子一樣犀利尖銳的目光,瞪著梅花派說。
梅花派似乎沒有聽見莫之歎說些什麼,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頭裡,有些絮絮叨叨地說“我們結拜成生死兄弟姐妹以後,意味著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凡遇婚喪喜慶、過年過節等,均以兄弟關係來往。我想起了《三國演義》裡麵的桃園三結義,劉備、關羽和張飛三人為了共同乾一番大事業而結拜,點燃三顆煙,煙頭向上,然後全體兄弟,向北跪下,磕三個頭,說上願做一世兄弟,來來,我們跪下結拜兄弟吧。”他說著,沒有經過莫之歎和孫蓮心同意,就要拉他們叩頭跪拜。
“結拜你個鬼呀。”莫之歎挖苦地說,“我不會跟一個沒有長男人零件的所謂男人結拜成血盟兄弟的。”
“我長了男人的零件。”梅花派訕訕地說,“整整一套,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不信的話,你摸摸看。”說著,過來彎腰讓莫之歎摸他的褲襠。
“走開!惡心!”莫之歎推開了梅花派。
梅花派尷尬至死地看著孫蓮心傻笑。
梅花派的樣子,讓孫蓮心泛嘔。
她不喜歡梅花派這種猥瑣的男人,她喜歡莫之歎的痞帥,痞壞的樣子,他讓她傾心著迷,難以走出他痞壞的深淵。
“你跟我們結拜兄弟的事兒,就死了那條心吧。”莫之歎想儘快弄明白剛才梅花派為什麼跟孫蓮心拉拉扯扯,他要拽著她去哪裡?是不是性對她行苟且之事兒?就義憤填膺地說,“我再跟你算舊賬,你不要躲躲閃閃的,說!剛才你怎麼騷擾孫蓮心了?說實話,我看你還是個男人的話,說不定放你一馬,說假話,我就把你的二兩肉剪掉,讓你活成太監哥。”
莫之歎冷凝地看著梅花派。
“我沒有對她怎麼樣,隻想跟她義結金蘭……”梅花派有些怕有著氣吞萬裡之勢,霸氣衝天的莫之歎。
“他剛才在嚴重騷擾我。”孫蓮心嘟嘴委屈地說了不太想說的實話,怕兩個酒後失控的男人血毆。她曾經采訪過因為愛情,酒後失去理智,拿刀子血拚的兩個男人,一死一個被判處死刑,兩條鮮活的生命,就可惜第隕落。
“你找死!”莫之歎突然對梅花派破口大罵,“你敢騷擾我女朋友,我把你的作案未遂的工具沒收了,或者對你進行化學閹割。”
莫之歎的眼睛裡逼出兩道小刀子的目光。
“不要沒收我的工具啊!我沒有作案。”梅花派嚇壞了,他知道莫之歎說到做到,萬一沒收了他的工具,他就沒有兒子了,生不出兒子,孫子都耽誤了,百年之後到那邊也無顏見祖宗啊!
孫蓮心看梅花派在偉岸臨風的莫之歎麵前,嚇得篩糠,覺得有莫之歎保護自己,很有安全感,心裡好不快意恩仇。
她蔑視地看了梅花派一眼,目光裡透著一股毫不留情麵的揶揄之色。
與此同時,她心想,憋在我心裡的那口惡氣還有殘餘,沒有完完全全撒出來,我要把受屈惡氣都撒出來,一點兒不剩,要作踐梅花派一番,雪洗其辱,慰藉一下自己受委屈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