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行抿嘴低頭。
畢竟還是宴會,盛舒媛沒辦法當眾抱著小崽子,隻好用力攥緊他的手,就是後麵他手心發汗,盛舒媛都沒抽出過,那股力量比給溫景行任何語句都有用。
他眼圈默默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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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皇上顯然是要問盛舒媛一些話。
盛舒媛把崽子交給杜鵑“若是本宮晚些時候沒回來,就先阿景先睡。”
阿景。溫景行哪怕是學著盛舒媛的語氣默念一遍,也感覺溫暖無比。
他睜著濕漉漉的眼神,看著盛舒媛直勾勾道“阿景想等母親。”
母親!
盛舒媛呆住,看見旁邊幾個侍女悄悄在抹淚,也隻能答應“好。母親保證很快就回來。”
盛舒媛進去的時候,對著皇上又切換成之前高冷的表情,近乎麵無表情。
皇帝皺眉道“唉,熙華,你真是糊塗啊,朕不是不心疼你,也不是不讓你養孩子,但你也不能養二王爺的兒子啊。”
盛舒媛慷慨激昂道“皇上彆忘了,二王爺可是為國捐軀。長公主當著所有人的麵奪了二王爺留給世子的家產,若是皇室不給於相應的補償。那豈不是叫全雲國的百姓寒心,讓一個功臣之子收到這般對待。”
皇帝覺得有道理。
但他心裡還是有芥蒂“皇後說的是,可若他日登基,那……”
盛舒媛不冷不淡道“登不登基,那是百姓說了算,那是陛下您說了算。”
對啊,隻是一個養子的頭銜。登基還得有他的聖旨。
皇帝瞬間被說服了。
這個皇帝可能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逼宮。
盛舒媛又加了一味強心劑“更何況,長公主敢這般欺負人,也是仗著太上皇不在,若是太上皇得知,到時候長公主怎會有事,太上皇罵的隻會是陛下。”
她算是看透了,要不是這位皇帝是個柔弱感情用事的,太上皇也不至於現在還垂簾聽政。
就是怕他會被下麵的人所左右吧。
若長公主這事被他知道,太上皇隻會去罵皇帝不懂拒絕,不顧功臣之子,到時候皇帝還會對二王爺更加憎恨。
盛舒媛講完道理,又開始動之以情“本宮身為中宮,這麼多年一直無所出。臣妾自是不怨陛下冷落,可在寂寥的時間,也想有個孩子陪著。”
皇帝歎氣“可皇後是,全天下的子民都是皇後的兒子,全後宮的皇子都是皇後的親子。況且日後說不準還可以有自己的兒子。”
你說這話,你自己不會虧心嗎?
盛舒媛道“臣妾雖為,卻依舊是一個凡人,始終不能免俗,想要有最親自的孩子陪在臣妾身邊。況且,二皇子四皇子的親生母親都還尚在,本宮也不好奪人所好,硬生生拿來養。”
二皇子本是大皇子,因為溫景行的原因,硬生生挪成二皇子。
他的母親可是王貴妃,若真拿在身邊養,王貴妃說不準會在皇帝身邊哭上三天。
皇帝本就因為某些原因對盛舒媛很是愧疚,之前的皇後又是一個不懂得示弱,現如今盛舒媛這般說,把他心裡的愧疚全勾出來。
皇帝也溫柔道“朕也是怕大皇子太大,會跟皇後不親。”
盛舒媛笑道“無事,若是太小,臣妾反而覺得它煩。大點懂事。”
皇帝道“既然皇後都這樣說了,那朕也不好駁皇後,大皇子之事,就依皇後吧。”
聊天結束,盛舒媛是想著兒子在外麵等著,才想速戰速決走人,很多地方她其實可以講的更好。
盛舒媛告辭道“阿景還在門口等臣妾,那臣妾就不耽誤皇上的時間了。臣妾告退。”
皇帝是想挽留盛舒媛的,他總感覺這個皇後變得不一樣了,但又具體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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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已經很晚了。
幾個侍女在旁邊打燈照亮。
盛舒媛帶著小溫景行走著。
溫景行忽然抬頭“這麼多人都在,母親為何想收我做養子?真的是如長公主所說的,是母親可憐我嗎?”
到底還是不安。
他自己說完,也緊張的很,又想抬頭又不敢抬頭,渾身都感覺在發抖。
盛舒媛拉住他的手,聲音不大在溫景行耳裡卻十分用力“有那麼多可憐的人,我怎麼會選一個最麻煩的呢?”
溫景行反駁“阿景哪裡麻煩了?”
盛舒媛皺眉“若是不麻煩,方才皇帝怎麼會找我談了許久。”
“哦。”溫景行耷拉著頭,接受自己是個麻煩這個設定。
盛舒媛無奈哄崽子“沒關係的,你是孩子,再麻煩我都甘之如飴。”
這其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想要的答案太過虛幻,說不清也道不明。
溫景行朝盛舒媛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用上一點勁回握盛舒媛的手。
我,也會保佑母親,努力不成為煩惱。
盛舒媛問“二皇子,三皇子都有上皇學,你想去嗎?”
這個問題對於昨天的溫景行來說,幾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現下有一個可以證明自己比彆人強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拒絕?
溫景行點頭“我要去。”
盛舒媛摸了一把他的腦袋“好,有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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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溫景行再一次享受到了有母親的幸福。
有吃有穿的不說,連每天晚上睡的床鋪都是下人用暖爐提前烘好的,溫景行感覺自己熱乎乎的。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敢辜負盛舒媛。
他得出挑,他得拔尖,他還得在拔尖的同時藏拙。
隻有這樣,才是對盛舒媛最好的回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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