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鄒吾的陪同下，曹煥很快來到了城樓之上，一眼看去，外麵的城樓，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的兵士聚集。
他來趙州城，是從後方而來，因此並不清楚城外的情況，今日登城，看著城外儘頭駐紮的兵營，他大致也能猜出快兩個月的戰事激烈了。
也算他湊巧，他來時，雙方剛結束一波戰事，暫時的撤軍休整，估摸半個時辰左右，東州軍團又得發起進攻。
這般進攻頻繁，趙州城依舊還守得住，起碼說明鄒吾不是吃乾飯了。
曹換目光掃視，片刻後收回，對著鄒吾道，“鄒帥，你不用這般緊張，咱家前來，看的出鄒帥和東部軍將士的辛苦，也能理解鄒帥的用意。”
“老實說，對戰事的局勢，隻有親自指揮者，才是最清楚的，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些都能理解。”
“還請曹監在陛下麵前多多解釋，本帥這般行事，也是為了東部軍，絕非有其他想法，曹監不要誤會...”
鄒吾聽著曹煥的聲音，臉色瞬間一變，連忙開口解釋，他怎能聽不出曹煥的言外之意。
而且他更想到了一點，在他身邊，肯定有蘇泰安插的人，連這等私密的話，都傳了出去，他在蘇泰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說錯話，而是怕某些人彆有用心，眼下戰局僵持，如果他這邊出了什麼事，很可能會給敵軍一個機會。
這是他不願看到的，所以，無論怎樣，他都得請求曹煥能夠替他在朝廷，在陛下身邊多說幾句。
隻是不等鄒吾說完，曹煥直接把他的話打斷，笑著道。
“鄒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般咱家可受不起啊，咱家此次前來，可不是為了督軍，而是轉達陛下的話。”
“對鄒帥的想法，作戰，咱家看在眼裡，怎麼不理解了，鄒帥這般，著實有些見諒了。”
曹煥連連搖頭，把鄒吾攙扶起來，待鄒吾臉上平靜，曹煥繼續道。
“鄒帥放心，陛下對你還是很信任，否則也不至於派咱家前來傳達陛下的旨意。”
“咱家也不和鄒帥賣關子，陛下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知道鄒帥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反擊，能夠打出成績，畢竟，陛下那邊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曹煥臉上的笑吟吟，鄒吾一下子沉默了，他猶豫片刻，而後輕聲道。
“請曹監見諒，究竟什麼時候能反擊，本帥也給不出一個具體時間。”
此話一出，曹煥臉上的笑容收斂，盯著鄒吾道，“鄒帥的意思莫非是想一直這般僵持下去？還是非等敵軍主動撤軍？”
鄒吾並沒回答，繼續沉默著。
看著鄒吾這般樣子，曹煥也不蠢，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很認真的看著鄒吾道。
“鄒帥，你要是這樣做，會讓陛下很失望啊。”
“沒想到一個堂堂有名的防禦大師，竟然要等著敵軍主動撤軍，要取勝也得看敵軍的臉色，這話你讓咱家如何轉達陛下？”
“本帥知道這事讓曹監為難，但東部戰場的狀態，真和之前的戰事那般簡單，想要取勝，就得等，就得看誰能耗得過誰，一旦...”
“鄒帥你這不是讓咱家為難，是讓陛下難堪！”
“夠了鄒帥，你的話，咱家不想聽，你給咱家一個準確的時間，十日之內到底能不能做出成績。”
曹煥直接打斷鄒吾的話，而後冷冷道。
麵對曹煥的強勢，鄒吾沉默一會，而後很堅定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好，很好，鄒帥，這是你說的，那你就堅持自己的想法，你自己到時跟陛下交代去吧，咱家祝你好運。”
說罷，曹煥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城樓，這一幕讓身邊的將領，臉色焦急，他們紛紛上前，一副擔心的樣子。
誰都能看出，鄒吾已經把曹煥給得罪乾淨了，而且還是很直白的拒絕，彆看曹煥氣衝衝的走了，但這事沒那麼簡單過去。
到時即便依靠拖，打了勝仗，可回到寧州，見到蘇泰後，鄒吾怕是很難有個交代。
手下將領的擔心，鄒吾自然明白，但為了東部軍，哪怕今日得罪了曹煥，他也不得不堅持自己的看法。
隻要能勝，日後的一切罪責，他一力承擔，絕不後悔。
就在曹煥和鄒吾之間起了爭執，不歡而散後，城外的軍營，方敬之不停的來回走著，臉上有著濃濃的擔憂。
蒙州城攻破的消息，他也收到了，可到現在，孟天祥還是沒有半點行動的意思，和以往一樣繼續圍困趙州城，這可把他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