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令讓開飯!“
“不能叫剛從火線上下來的兄弟餓肚子!”
“再找找!”
“哪怕還有一點吃的東西,也要給我翻出來!”
“隻剩下幾隻棉靰鞡鞋了。”
“鞋!?”
“是的。”
“我去問問司令。”
宋老六一瘸一拐地走到趙司令麵前彙報。
“司令,我們隻剩下幾隻破棉靰鞡鞋了,煮不煮?”
這棉靰鞡鞋是東北特有的一種防寒土鞋,在這種鞋子當中有棉絮、有棉布、還有塊豬皮,儘管拿它充饑實屬一種無奈,但好歹也算個葷腥。
“煮!”
趙司令也打急眼了,可以說這些鬼子的戰鬥力還是大大地超乎他的預想。如果不是剛才那場突如起來的雪崩,冰河防線沒準已經被攻破了,現在,雪崩將整條冰河防線全部給封閉。最後的防線就集中在雪坡的主陣地上,趙司令知道,真正的決戰時刻,就要到來了。
“是!”
宋老六眼裡幾乎是噙著淚答應著。
他宋老六也是一個漢子,中了鬼子的毒氣彈,又被仇烈火刮骨療傷給生卸了一條腿,一直都沒有掉淚,但在此刻,這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居然被難哭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鍋灶處,告訴敏嫂做飯。
幾隻被穿破的棉靰鞡鞋被扔進了鍋裡,渾濁的湯水咕嘟嘟的冒泡,在和平年代根本就是難以下咽的東西,在這個時候竟然散發出那麼一點香味。
“戰士們,飯好了。”
敏嫂煮好棉靰鞡鞋之後,叫戰士們來開飯。趙司令卻沒有下陣地吃飯,他在雪坡主陣地上一直在監控敵情,低溫嚴寒加上沒吃飯讓他的肚子一陣陣劇烈地絞痛,他眼前出現了一串金星,幾乎要眩暈,但他還是強忍住疼痛,從身上穿的棉襖被刮開的破口裡薅出一塊棉絮,放在嘴裡就著一捧雪嚼了嚼,這種東西,其實完全不能夠充饑。這麼嚼一下,純粹是自己在麻痹自己的神經,從意識上告訴自己已經吃了東西而已。
“輪班去吃飯。”
趙司令組織戰士們去進餐,所謂進餐就是吃棉靰鞡鞋。但沒有人有什麼怨言,雖然這鞋的味道怪怪的,卻已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給養。
趙司令一直自己沒去吃東西。他又對雪坡的防禦進行了調整,現在利用短暫的戰鬥間隙。趙司令派出兩個動作比較麻利的抗聯戰士去撿那個鬼子偵察尖兵隊遺留下來的槍械。這兩個抗聯戰士撿的很認真,很仔細,甚至連打出去的子彈都給撿回來,這些發射過的槍彈雖然已經變形,但經過修複後,或許還能用。東北抗聯的抗日英雄們就是以這種頑強的意誌與日寇周旋。
山腳下圍困抗聯密營的鬆岡聯隊指揮部,話務員在地洞裡滴滴答答搜索了很久,仍然沒有聯係上繞道冰河發動奇襲的“江川挺進隊”,神情緊張地將這一情報報送給大島副官,大島副官在鬆岡聯隊長耳邊耳語了一番。
“趙,真的有這麼厲害!?”
江川挺進隊這麼快就失去了聯係,讓鬆岡聯隊長深感震驚,因為那隊特種兵是鬆岡聯隊中最精銳的突擊隊,也是鬆岡手中的一張王牌,他的武器配備,在關東軍中也是屬一屬二的,除了配備有衝鋒槍、機槍、迫擊炮、毒氣彈之外,還帶有一個小型電台,可現在趙司令的隊伍居然把這張王牌都給打失聯了。鬆岡頭一次有一種無牌可打的無奈感。偵察兵回報說,江川挺進隊不但全部失聯,他們的進攻路線也完全被大雪所封。
“趙的意誌和戰鬥力,真令我深深震撼,看來,我們也得開啟決一死戰的模式!實在不行的話,就全隊突擊!”鬆岡聯隊長向大島副官下了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