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樂聽得瞠目結舌——
方敬之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這情況換給了彆人,肯定不可能這麼客氣的。
方敬之越大方,徐禦就越是難堪,他握緊了拳頭,半晌都沒有回複方敬之的話。
方敬之也不在乎徐禦回不回,轉身去跟常安樂聊了。
得知常安樂帶了邵昭行親手做的菜過來之後,方敬之特意謝了常安樂“辛苦你們了,謝謝。”
常安樂大方地擺擺手“你太客氣啦,小野是我的朋友,應該的。”
方敬之進來以後,林潞野就睜開了眼睛。
自此以後,她的視線就沒有從方敬之身上移開過。
這一幕,對徐禦來說是莫大的折磨——
他看著方敬之給林潞野整理頭發、掖被子,聽著他說各種關心的話,而林潞野對他基本上是有問必答。
她和方敬之說話的時候雖然談不上溫柔,但也不是像對他那樣冷漠。
這樣的場景,每多看一眼,身上就多挨一刀。
常安樂覺得情況不妙,就先拉著徐禦走了。
徐禦被常安樂拽出了病房,倒也沒有反抗。
從病房出來,常安樂正要回頭跟徐禦說話,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背上一濕。
她怔了一下,低頭一看,居然是徐禦的眼淚。
饒是常安樂這種擅長安慰人的,都被整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徐禦,你……”常安樂觀察他的表情,“還好嗎?”
“沒事兒。”徐禦吸了吸鼻子,說“走吧。”
雖然他說著沒事兒,但眼淚一直沒停,這聲音也跟生病了似的。
常安樂跟徐禦一塊兒坐電梯出了住院樓。
來到樓下以後,常安樂問徐禦“你真的想跟小野貓和好嗎?”
徐禦不答反問,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覺得可能嗎?”
常安樂“既然你也知道不可能,為什麼還想不開啊?”
常安樂想不通徐禦的邏輯,都到這一步了,他明知道沒有希望還要自我折磨,能收獲什麼?
徐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不會後悔的人,可是我現在很後悔。”徐禦的聲音越來越低了,“我經常會想,如果我當初對她好一點兒,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常安樂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回他一句“是”。
但是,看見徐禦這個頹廢的表情,她說不出來了。
還是不要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常安樂跟徐禦在樓下站了一會兒,後來倆人就去停車場了。
常安樂不太放心徐禦,臨彆的時候一個勁兒跟他說開車小心。
徐禦應是應了,就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
從醫院出來,徐禦沒地方可去,漫無目的地開車上了高速。
接著,他就這麼在海城的各路高速上走著,從北邊開到了南邊,再開回北邊。
傍晚六點鐘,徐禦把車停在了金樽門前。
這個時候,金樽已經正式開始營業了。
徐禦是金樽的老熟人了,他一進來,就有服務生專門接待他。
徐禦沒有去包廂,直接坐在了吧台這邊,又開始喝酒。
吧台這邊幾個服務生都認識徐禦,最近他老是一個人坐這邊喝,誰都知道他心情不怎麼好。
徐禦喝了兩杯酒,正倒第三杯的時候,身邊突然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