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英明。”黑衣人說完,卻遲遲沒有離去。
“還有事?”
“公子,今日之事,是影衛失職。請公子責罰。”黑衣人緩緩跪下。
“她的身邊還有一些來曆不明的人,儘快查出來他們的身份。”
“是。”黑衣人退下了。
這一夜還算平靜。
深秋的冷意浸染了天都,地上白霜連片,一夜之間,花木凋零,滿地殘紅。
徐謙在宗祠裡對著祖宗的牌位跪了一夜,滿臉困意,眼下淡淡的烏青。
“這就完了?”陸羲禾聽著下人的稟報,挑眉道。
如畫如實回道“這是老爺的原話。”
“我爹還是這麼偏心。”陸羲禾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悲,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小姐,夫人那裡沒有任何動靜。”如畫忽然不忍說下去了。
陸羲禾擺弄著案上的花瓶,漫不經心道“就算我死了,她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反應。”
“小姐不要灰心,夫人心裡還是掛念您的。”
陸羲禾聽聞此話,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下去吧。”
秋蘭小心地端上一個盤子,上麵裝著精致的吃食,“小姐,新來的廚子手藝極好,這是新做的栗子糕,您試一試嗎?”
陸羲禾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她。
“照這麼看,當年害了我哥哥的人,不止梁姨娘一個。”
秋蘭放下盤子,“小姐?”
陸羲禾緩緩說道“不是為了爭寵,那一定是我哥哥看到了不該看的,或者是聽到了不該聽的,他們才一定要殺我哥哥滅口。”
“可是,當年在現場的,隻有四小姐…”
陸羲禾目光突然冷冽,“不止她,還有陸熠然。”
秋蘭忽地跪下,“小姐,這麼多年來,大少爺對您的關懷,奴婢都看在眼裡。您生病的時候,就連夫人都不曾看過一眼,更彆提那些姨娘和少爺小姐。隻有大少爺,不顧辛苦,親自照顧您。當年的事,並不是他的錯,小姐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否定了他整個人。”
“那日是他執意要將我與哥哥分開,若不是他,我哥哥不會跟四姐走。沒有跟四姐走,我哥哥就不會死!”她緩緩蹲下身子,“你為何替他說話?”
“小姐!奴婢對您衷心一片,隻盼小姐不要被仇恨蒙蔽,真正關心您的人,一直就在您身邊啊小姐!”
秋蘭情急之下又道“小姐,二少爺的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奴婢隻求您,不要這麼早就給他定罪。您恨他,自己心中也難受,何苦呢?”“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陸羲禾說完,便回到了榻上閉眼休息。
秋蘭知道陸羲禾在謀劃什麼,她既害怕又憂心,隻能期盼著陸羲禾能早日醒悟。
陸羲禾並不是真的睡了,她的情感與理智在互相拉扯,秋蘭的話讓她本來堅不可摧的心,有了一點裂縫。
“姓梁的不愧是商戶女,做出的淨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事。老爺有說三姑娘何時出嫁嗎?”白姨娘斜躺在美人榻上,慵懶地說道。
“老爺不曾說。”
白姨娘冷笑一聲,“同樣是老爺的孩子,庶女算計嫡女,庶女不但沒有任何處罰,反而風風光光地出嫁。天下間還有這樣的道理?”
“恕奴婢多嘴,老爺擺明了不想追究此事,連夫人都不為五小姐出頭,您萬萬不可插手。”
白姨娘歎了一口氣,“我本不喜歡那孩子,看似性格懦弱卻一身反骨。如今更是一身的病,倒也可憐。妙笛,你派人送些補藥過去,算了,你親自去一趟,再差人尋個郎中,開些方子好好調養,這麼小年紀總是病怏怏的。”
妙笛應了一聲,“姨娘心善,五小姐會領您的情的。”
白姨娘閉目,輕輕搖著扇子,“我可用不著她領我的情。”
“是。”
陸羲禾收到白姨娘送的東西,心中奇怪,白姨娘一向不喜歡她,為何突然送補藥給她?
秋蘭替她歡歡喜喜地收下了東西,拉著妙笛喝了一杯新茶才肯作罷。
“葉姨娘來了。”婢女進來通報道。
秋蘭差人將白姨娘送的東西收進了小庫房,一群人因葉姨娘的到來手忙腳亂。
“五姑娘,現在身體如何?可好些了?”葉姨娘進門脫下了披風,她一向體弱,總比常人怕冷。
“休息一段時間便好了,多謝葉姨娘牽掛。”陸羲禾微微一笑道。
葉姨娘眼睛發澀,聲音也哽咽了幾分,“阮阮,當年夫人將你托付於我,是我無能,什麼都幫不了你…”
陸羲禾淺笑望著她,清澈的雙眸中倒映出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子,“葉姨娘,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