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羲禾聽到此話,心裡酸澀難忍,“既然我與你無關,你為何要派人保護我,為什麼不讓我乾脆死了?”
“我說過,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責任。你與我已沒有半點關係。那些人,怎麼處置是你的事。你該走了,莫要擾了佛門清淨。”門裡的人似乎走開了。
“沒有半點關係…”陸羲禾重複這句話,搖搖晃晃走了出去。
大雨滂沱,她的衣衫濕透了,濕漉漉的頭發向下淌著雨水。
許嬤嬤瞧見她時,她已走出了很遠,許嬤嬤看看地上的傘,又看看那個倔強的身影,歎了又歎。
“她走了?”
“走了。”
朱紅色的門緩緩拉開,一個絕美的女人抬起頭,目光望著陸羲禾離開的方向。
“我的孩子…”她喃喃道,頹然倚在門上。
陸熠然處理完公務,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了陸府。
他知道陸羲禾的回話,隻是當孩子賭氣罷了,可轉念一想,她的確需要靜養,自己去怕是會打擾到她。
他猶豫了許久,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往陸羲禾的院子走去。
他走在水池邊,電閃雷鳴間,他猛然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
“阮阮…”
陸羲禾迷迷糊糊,隻覺眼前一黑,腦海中滿是那句話我與你無半點關係…
陸熠然快步過去接住她,把自己的外衣解下蓋在她身上,眼裡滿是心疼。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厲害。
她的傷還沒好,現在又淋了一場雨,身體怎麼受得了?
這一刻,他恨自己不能時時守在她身邊照顧她。
“去請郎中,快!”陸熠然身邊隻有一個小廝,吩咐了唯一的小廝,他抱著陸羲禾極快地回了院子,秋蘭被聲音驚醒,一見陸熠然抱著小姐,頓時清醒了。
“大少爺,小姐…”
陸熠然冷著臉,“去拿一套衣服來。”
秋蘭見懷裡的人臉色慘白,連聲說是,急急忙忙去拿衣服。
陸熠然一進屋子便感到不對勁,她的屋子一向有淡淡的花香,今日卻多了一股甜膩的香味。
他一眼看見了在屋子中央的暖爐,眼色暗了下來。
秋蘭拿了衣服過來,“大少爺請移步外閣。”
他點頭,身上的衣服亦是淋濕了。有一個小丫鬟將新的衣服拿來,引他去偏廳。
“出去。”陸熠然臉色一如往昔,冷得令人害怕。
小丫鬟行了禮,匆匆退下了。
他換好了衣服,忙趕去門口等著。
“少爺,郎中請來了。”
“大少爺可以進來了。”秋蘭打開門,福身道“多謝大少爺尋得小姐,否則…”
“為何小姐出去,你們這群人全都不曾發覺?”
陸熠然坐在主位上,目光在屋子裡的人掃了一圈,丫鬟們被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們平時睡得輕,今兒個不知怎麼了,眼皮發沉,一睡便沉了。大少爺恕罪!”秋蘭是大丫鬟,頂在前麵答道。
“全部拖出去,一人二十板子。”他冷漠的聲音傳來,一眾丫鬟們哆嗦著,“大少爺恕罪!”
“還愣著乾什麼?”陸熠然不耐煩地揮揮手。
幾個小廝上前把一屋子的婢女趕了出去。
“你怎麼這麼傻…”陸熠然坐在床邊,眉眼染上落寞,“他們不要你,我要…”
院子裡婢女哭喊的聲音不斷,板子打在身上的聲音與雨水混合著,奏起宅院裡悲情的樂章。
陸熠然神色漸冷,“姬無命,派人把工部尚書貪墨瀆職的證據呈上去。梁家留不得。”
屋外憑空出現一人,低聲應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羲禾仿佛做了一個夢,早起醒時豁然開朗。
既然沒有關係,那便沒有關係。
秋蘭服侍她洗漱完畢,用了早膳。
“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陸羲禾搖頭,“不好。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秋蘭低聲笑了笑,“小姐,過些日子傷好了,要去書塾了呢。”
“是有些日子沒去了。”陸羲禾想起書塾的那群人,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若是老夫子講道理些,不總是訓斥小姐,小姐說不定樂得去書塾,總比在府裡悶著強些。”秋蘭替她梳好了頭發。
“老夫子一向不喜歡我,不論我做什麼他都能找出錯來。我想好了,若他還是如此,我便不去了。”陸羲禾懨懨道。
“小姐說的是。您是嫡女,何苦受這種氣。”秋蘭附和道。
“話是這麼說,可老夫子講的東西還算有用,勉強聽聽也可。”陸羲禾說罷在美人榻上歇息。
一個婢女進來添了茶。
“今日這些人瞧著眼生。”陸羲禾說道。
“小姐,昨夜您淋了雨,大少爺剛巧知道了,便將那些不稱職的婢子一並打了板子,發賣出去。”秋蘭解釋道。
“還有這事?這些人是誰安排的?你也被打了?”陸羲禾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