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然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有氣卻無處發泄。
“晉國公有事要忙,你不用等著向他請辭了,跟我回去。”他儘量溫和地對她說道。
陸羲禾站起身,臨走之前向他投去一瞥,滿眼的淡然與疏遠。
他裝作看不見,側身讓她走過去。周遭的氣溫瞬間降低了,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惹怒了這個主兒。
回到客棧,兩人亦是沒有交流。
陸熠然想不明白,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又開始不理他了?他確信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那麼她究竟在想什麼呢?
是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
他很快否定了。陸羲禾這幾天隻接觸了寧炎,憑他對陸羲禾的了解,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寧炎這種人。
要說最有可能的,還是寧遇安。
想到寧遇安他就頭大,最好讓這個潛在的危險趕緊消失,隻要不出現在她附近,寧遇安愛在哪在哪兒。
他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可也巧了。
夜半時分,當所有人都在睡夢中的時候,陸羲禾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可惜的是,並沒有人發現。
陸羲禾感到一陣顛簸,她的頭被蒙上了,什麼也看不見。
扛著她的人腳程極快,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思索應該如何脫身。
但是她算錯了一件事,就算自己有三寸不爛之舌,又如何能說動亡命之徒?
那人停了下來,把她扔在地上,一把掀開她頭上的麻袋。
“說,你是寧炎什麼人。”
陸羲禾怔怔望著他,隻見一個黑衣男人,臉上帶著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和鼻子。
那雙眼睛好看極了,仿佛天上的星河般閃耀。
“我不認識他。”
那人不說話,低頭看著她,不停地摩挲手裡的刀。
陸羲禾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裝傻充愣是她的拿手好戲,不想那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情感。
“他不來,沒有人會救你。”那人終於開了口。
“有人派你來殺他?”
那人盯著她看了半晌,“與你無關。”
“人家是當朝皇子,我是小家族裡不受寵的女兒,你覺得我們會有關係嗎?”
鬼木認真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
陸羲禾覺得好笑,“所以我和他就有關係了?”
“嗯。”鬼木靠在樹邊,打量了她一圈,蹲下來伸出手,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卻停住。
“他不來,你就死。”鬼木不像在開玩笑,他身上的肅殺之氣越來越凝重。
“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她微微低頭,聲音極儘疲憊,“你殺了我吧。”
“不怕死?”鬼木一邊拔出刀,一邊問道。
她燦然一笑,聲音仿佛從天際飄來,“生與死,不過是陰與陽的輪轉。換一種方式存在於世間,有何不可?”
鬼木突然橫刀在她脖子上,隻要稍一用力,她就會喪命於此。
他認真地看她的臉,隻要她害怕,他會立刻殺了她。
死在他手裡的冤魂,多到他自己都數不清了。那些人臨死前,有驚慌,有不安,有乞求,有怨恨。可是她,什麼都沒有。
“你還有價值。”鬼木的刀不知什麼時候移開了,他站起身,望著遠方不語。
他終於放鬆了警惕,陸羲禾雙手被綁著,根本沒法逃。
陸羲禾趁他不注意,用小指往袖口裡掏,那裡藏有一把很小的刀,是她為了關鍵時刻防身用的。
沒想到這家夥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挾持了自己,陸羲禾冷冷看著他的背影,暗夜中究竟誰是等候獵物的獵人,還未可知。
她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鬼刀忽然回頭看過來,眼神冰冷至極。
“你不老實。”他走近,刀在陸羲禾眼前晃了一下,她的袖子整齊地被劃下一截兒,半個胳膊露在外麵,夜風吹得很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藏的小刀掉在地上。
鬼刀蒙上她的眼睛,單手按著她的腦袋,“不要在我麵前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