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寧炎惡名在外,那些好奇的京城子弟估計已經把脖子伸到麵前來了。
說起來,陸羲禾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街上逛一逛了。上一次,似乎也是寧炎陪著自己。隻不過,那時候兩人估計還是相看兩生厭。
這想法要是被寧炎知道了,他一定會拍桌怒起,生厭的明明隻有她!
天知道那時候她對自己是什麼態度,無比嫌棄和厭煩,偏偏又因為他的權勢耐著性子忍受。
還好,隻是那時候。
寧炎低下頭,眼神中的溫柔快要溢出來。
陸羲禾慢慢停下腳步,時不時地往一個攤子上看去。
她一直看的,似乎是一盞兔子燈?
“喜歡那個?”寧炎說著,人已經走到攤子前,扔給那老板一兩銀子,“這個我要了。”
“公子,這太多了。”那老板連連擺手,
陸羲禾見此嫣然一笑,輕快地走向他,在他身旁站定,笑眯眯看著他。
“盯著我做什麼?我好看吧?”寧炎轉頭問道,察覺到那老板的目光,頓時極冷的目光看向那人。
那老板連忙把兔子燈遞給他,再不多說一句。
“好看。”陸羲禾一邊說著,一邊摸上那盞兔子燈,“隻是,一盞燈一兩銀子,總覺得虧了。”她說得委婉,根本就是虧大了!
“你若是喜歡,我把全京城的燈都買了給你。”寧炎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極為認真。
“哎,家大業大的人出手就是闊綽。”陸羲禾原本無意的一句話,卻被寧炎抓住了。
“不必羨慕,我的早晚都是你的。”他挑眉笑道,“莫不是,有人已經等不及想要嫁給我了?”
兩人說話聲雖不至於被人聽去,可是陸羲禾仍然鬨了個大紅臉,“誰說要嫁你!少做夢了!”說罷快走了幾步。
“誒?那不是楚王嗎?”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詫異道。
白衣勝雪的男子隨即望去,隻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出現在下方路上,神態似乎頗為親密。
“太子殿下,下麵的確是楚王和陸大人。”德勝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太子不高興。說來也奇怪,近日太子的情緒越來越難以琢磨,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太子緩緩放下手中的玉杯,那兩道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連帶著上好的茶也覺無味。
不知為何,他越來越討厭看見他們兩人同行,每每遇見,總覺得莫名煩躁。
“想不到楚王也有開竅的一天,旁邊的那位女子是什麼人?倒是個有本事的。”坐在太子對麵的男子正是太尉之子慕容徹。
太子斂去眼中的深意,“一個小女官罷了。”
“連楚王都有了新天地,殿下可要抓點緊了。”慕容徹開玩笑般說道,眼卻不自覺向窗下瞟去,那二人早已走遠了。
太子笑笑,並不言語。
“說來這個小女官倒與殿下有緣,殿下每每想要對付什麼人,她總能歪打正著。”
“孤很欣賞她。”太子如是答道。
慕容徹折扇在左手敲了兩下,“隻是欣賞嗎?”他可不是瞎子,他和太子一同長大,他太了解太子了。太子本就情感淡漠,心中有十分的情誼,麵上隻有三分,口中僅有一分。
“慕容兄一直談論她,可是對她感興趣?”太子似是開玩笑道。
“我隻是隨口一說罷了。”慕容徹笑了笑,忽覺不能再說下去,於是轉移話題道,“如今慶王失了一個得力的助手,今後的路,隻怕更不好走。”
太子眼中一抹輕蔑飛逝而過,“慶王此人,眼高於頂,好大喜功,早失儘人心。他倒下,隻是時間的問題。”
“我看不儘然,那個小女官不會善罷甘休。她費儘心思扳倒齊木岩,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扳倒慶王。不知她現在進展如何了,哎,真是好奇。”
“慕容兄不妨去結識她,打探虛實。”太子裝作不在意道。
慕容徹笑著應了,“殿下所言極是。”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不怕她把你的那點破事挖個底朝天,你就儘管去。”
慕容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那個小女官,的確有那樣的本事。
小小年紀,可怕如斯。
他搖搖頭,“殿下真的放任他們不管嗎?”
太子的視線緩緩移向窗外,“隨他們去。”
管?如何管呢?
人心難測,情難自控。
他不允許自己處在無法控製的邊緣,哪怕是感情,他也不能放縱自己。
是夜
寧炎跟在陸羲禾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忽然覺得,這種生活很安逸。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陸大人!”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