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逐漸靠近的臉龐,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世俗都被拋到了腦後。
什麼流言蜚語,什麼禮教束縛,通通都不管不顧了。
寧熠讀懂了她眼裡的情緒,張臂將她擁入懷裡,低聲說道,“彆擔心,我不會讓你和親的。”
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愉悅和甜蜜由內而外溢出來,有他這句話便足矣。
“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她揚起下巴,雙眸亮如皎月,柔嫩的指尖輕撫過他的臉。
他捉住陸羲禾不安分的手,低頭看著她說道,“但說無妨。”
“不要為了阻攔和親去做衝動的事。”陸羲禾一語道破他的心事。
他一向清冷的臉上露出些許脆弱,失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可是難道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她和親嗎?他做不到。
“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怎可因為小小困難就倒下。大哥相信我,和親是不會成的。你萬萬不可”她斟酌如何說出謀反等話,又怕自己誤會了他,給他安莫須有的罪名。
“你的意思我懂得。”寧熠擁她更緊,“可世事難料,和失去你相比,我寧可成為一個千古罪人。”
她暮地紅了眼圈,她知道大哥隱忍多年,為的是那最高位置。現在這個時候,楚王手握兵權,太子的勢力盤根錯節,大哥在朝中才剛剛站穩腳跟。這時候因為和親的事情,和皇帝鬨翻甚至謀反,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壞人,就由她來做吧。
她輕拍兩下他的背,半是撒嬌道,“你答應我好不好?”
片刻沉寂,他妥協了,“好。”
太子府
“殿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德勝端上一杯熱茶,對著房中人勸道。
太子望著窗外的飄雪,單手作畫,神色晦暗。
張皇後很快就要問斬,張家也一並倒台。
接下來他的障礙就是慶王。
慶王擁有皇上的免死金牌,身邊又有紫陽君這樣神秘的謀士,想要除掉他實為一樁難事。
本想以婚約拉攏陸羲禾,沒想到今天宇文鴻橫插一腳,直接打亂了他的計劃。
“宮裡待嫁的公主還有多少?”他問道。
“不多,身份地位適合和親的更少,想來隻剩昭陽公主了。”德勝老實答道。
“昭陽罷了。”太子轉頭看向德勝,“你認為,那個扶桑公主如何?”
德勝汗顏,“奴才不知。”
“那位徽樂公主性情急躁,倒是和五弟很相配。”太子越想越覺得滿意,“和高傲的四弟也頗為互補。”
“殿下的意思,是要撮合他們?”德勝不解,“即便撮合了他們,扶桑皇子的求娶陛下也不見得會作廢呀。”
“非也。你想想,以他們的個性,會接受和親嗎?更何況四弟對陸羲禾情深義重,根本不會答應和親。有他們一鬨,和親一事便不攻自破了。”太子給自己的畫收尾,末了添上一筆玉簪花的圖案。
“殿下英明,如此一來,陸大人的危機便解除了。殿下依然能夠按計劃進行。”德勝連聲誇讚道。
太子在玉簪花圖案上重重點了一筆,本來他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但是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確定了。
如果陸羲禾也對寧熠有情,此事便太棘手了。一旦他們聯手,陸羲禾很有可能反過來對付自己。
寧熠本就是大威脅,加上陸羲禾,後果不堪設想。
“不,此事暫緩。孤還有事情沒有得到答案。”太子緩緩放下筆,筆墨暈濕了畫上的玉簪花。
德勝不敢打擾太子思考,連忙噤聲。
從前他摸不清她的想法,但是今日一事,他好像看懂了些。多年相處,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往日和四弟的情分吧。
“備馬,去陸宅。”太子大步邁出門去,背影融入漫天飛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