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充滿了不定變數和各種意料之外轉折的過程,想想就腦殼發脹、腦仁疼。祁北努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線,想看看身邊是誰在說話。火燒枯樹枝上,那個身影模糊,像極了她轉身去救她丈夫的模樣。
這份真心,究竟是不是錯付了呢。
他不禁深深懷疑自己。
被永生花淹沒的危機時候她喊的是禦官的名字,毒蟲大群襲來的時候她跟在丈夫身邊,終於得到了救命解藥,她看淡生死,毅然決然讓給葉時禹。
啊,葉時禹,這個名字聽著就無比討厭!
悲哀的祁北提不起力氣,不由想起了四個字:及時止損。
真的該止損了嗎?
可怎麼止得住呢?情由心生,難道要把他的心臟剜出來徹底焚燒,叫他永遠從世界上消失,沒有了身體以及骨肉承載的記憶,情才會隨風消散嗎?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怎麼就一眼認準了她呢?
想想看,似乎她,其實從來沒有把葉時禹之外的人當成回事。以拳拳之心對她的自己,堅持走下去的根本就是條不歸路。可真是個笑話。
“祁北?祁北?能聽見我說話嗎?”
“小……碎?”
白衣小少年挑挑眉稍,祁北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十分急切,關心他的生死,現在祁北醒了,小碎不由耍著性子,故意做出冷言冷語:“呦,你還沒死呢。”
“……”
祁北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視線中逐漸出現了說書老人的模樣。看來在昏迷的時間裡,小碎馬不停蹄,終於找到了主人。
老先生探過身來,揪了揪祁北的眼皮,觀察他瞳孔渙散的狀態:“不是大問題,毒性慢慢緩解,休息陣子就好啦。”
祁北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找到,自己會活下來。
他下意識地,想起隻服用了半顆解藥的百靈夫人。
兩天,小碎說兩天時間,那麼——
“我們離開風臨多久了?”他張張嘴吧,可怕的毒性讓他的喉嚨如同乾熱沙漠,沙礫摩擦的聲音,就是他動喉嚨說話的感覺,“還剩多少時間?”
小碎惡狠狠地詛咒:“我真希望他倆死了算了,都彆來折騰你。你看你都這樣子……”祁北耷拉著腦袋,小碎一跺腳,還是心疼他,不忍心把話說重了,就不再言語。
說書老人轉了轉祁北的臉龐,觀察到他的麵色發青,嘴唇發紫,看上去毫無生氣,皮膚冰涼,再把把脈,毒性應當解了,可體征還是有些奇怪。
“現在有什麼感覺?”
“感覺?”祁北遲鈍地反應著,“沒有感覺。”
大概是他尚未意識到,幻境中的火焰燒出了極限的高溫,要不是祁北鈍化了周身的感覺,是根本忍受不了的。
“我、我還能治好嗎?”他的氣息斷斷續續。
“服用解藥之前,小碎減緩了你體內毒液擴張的速度,做的不錯。”老人點點頭,“謝謝他吧。要不是小碎給你拖了足夠的時間。就算是金烏神也無力回天啦。”
“謝謝小碎。”祁北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連微笑的表情都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