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愁聽到了全部。可她畢竟是個外來人,不曉得風臨城人與生俱來的某些恐懼,早已深入骨髓和血脈。她在心裡想:你們說的事兒,有什麼難的?車子壓到了石像,把車移開不就完事兒了?天底下就算有鬼怪,能多厲害?連西極淵我都獨自探過一趟,亂石山算個什麼?儘管來吧,一刀解決一個。話說,予輝到底還回不回來?胳膊一直舉著,挺酸。
懷裡的白貂雖然被命令必須“裝死”,可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主人肩膀上的獵物。其實隻要莫知愁一聲令下,它很樂意在瞬間躍出,精準捕捉紅毒蜘蛛,吃個飽腹。可主人不允許它出來,白貂隻好服從命令,搞不明白為什麼舍近求遠。
眼珠轉到貼近下眼眶,莫知愁看著乖寶,當然瞧見了小家夥焦急又可憐巴巴的眼神兒。她忽然發了個愣。
對啊,為什麼不讓乖寶出來滅掉紅毒蜘蛛?
為什麼跟個傻子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不動?
真是見了鬼了。明明有乖寶傍身,為什麼不用?
難道自己在……
她不敢想了。
鬼扯!怎麼可能等那個窩囊廢來救!
莫知愁心下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正好伸向前的手臂酸了,索性直接抽回,再讓白貂鑽出來咬死紅毒蜘蛛,一切很快就會完事兒。
“彆動!哎呀我叫你彆動,你怎麼——”
匆匆趕回來的聲音響起。
是予輝。
他竟然回來了。
莫知愁的確動了下雙臂,因為她決定命令白貂出來吃掉紅毒蜘蛛,予輝忽然趕回,她硬生生把話咽回去了。可不能叫他發現乖寶還活著。
可,予輝這家夥真的是傻嗎?逃離追殺的好機會千載難逢,他居然傻呆呆地重新回來?
莫知愁這一發愣,胳膊動了,卻忘了即刻給白貂下令,貂兒仍藏在她衣襟裡麵不能出來,可肩膀上的紅蜘蛛,因為她身體僅僅動了一下,立刻警覺地迅速邁動幾條腿兒,眼見著就要鑽進莫知愁的衣領。
“嘩啦——”
予輝衝過來,二話不說,也的確沒有時間做出任何解釋,抬手就把一壺滾燙的雄黃酒,潑在了滿臉黑線的莫知愁身上。
“我們這藥,送得還算及時吧?”祁北遠遠躲在屋簷上,終於看到了送藥的小碎從屋門裡走了出來,趕緊從上往下跟他問情況。
小碎正愁找不到祁北呢,一抬頭,誰想到他不敢見人,自己跑到了屋頂默默看著天空?
“你在上頭乾什麼呀?明明心心念著她,為什麼不下來,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小碎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