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閣變的十六字預言。”玄宸最後叫住太史老爺,“‘日落之前,三人喪生’。我仍舊不知那三人是誰,請恕無能為力。玄宸唯一能告知的,就是這三人的性命,全與太史老爺您有關,想必屆時,您就能想明白原因。不過可惜的是,到那時候不管您頓悟了什麼,一切皆已成定局。”
“哈哈,”太史老爺爽快笑道,揮揮袖袍,“金烏女使斷絕了與風臨城主的關係,那隻說明了一件事,就是風臨城即將易主。我本老朽垂已,也到了天命之年。如今再看你麵無血色,便知那喪生的三人中,必有我一份。玄宸啊,不管跟金魚族有過多大的仇恨,我都一直信任你。這些年來把你囚禁在星辰塔中,也苦了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親眼看看這座風臨城,等我走後,你就自由了,想去哪兒看就去哪兒看吧——咱們呐,就此不再見了。”
玄宸跪地行大禮,告彆了此生唯一侍奉的風臨城主。對於這位她必須侍奉輔佐的城主,也是她的滅族仇敵,玄宸又問不是兩難的矛盾呢。
一滴冰冷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灰色的百靈鳥悄然落在枯死的樹枝頭。為了掩蓋行蹤,平日裡歡樂的歌唱當然不能再有。
祁北和小碎興匆匆地,帶著太史老爺對於結盟提出的條件,連夜趕往亂石山。
小碎深吸一口氣,可能因為身上還殘留著星辰塔中的涼氣,也可能越靠近亂石山,越感受得到陰森的怨氣,他清楚知曉此番結盟的壓力,生怕亂石山的亡靈也聽得見傳聲術,多層加密並壓低了聲音與祁北說:“我們是來促成結盟,不是來批評金魚族野蠻的。待會兒主要提怎麼對付多拿,其他的見機行事吧。”
祁北表情凝重。
現在是下半夜,是太陽升起之前陰氣最重的時辰,跟小碎孤零零兩人登上亂石山,冒著生命危險傳達太史老爺的條件,對方又是狡黠奸詐、心狠手辣的金魚族亡靈,可需要鼓起十二分勇氣。
滿樹的金燦燦的魚頭果忽然在一陣陰風的吹動下,搖曳著唱起歌來:“金烏神使,金烏神使。”
身後飄飄然來了一陣清風,祁北不由渾身汗毛樹立。
紅嫁衣女鬼已經等候在魚頭果樹下了。
“金烏神使來了。”她熱情地招呼著,居然伸手從低矮一些的枝頭摘下了個魚頭果,遞給祁北,“吃個果子解渴?”
她手上捏著的可絕對不僅僅是鮮美的果實,那明明是金魚族人的頭顱,祁北哪裡敢接?更不敢吃進嘴裡去啊。
女鬼笑嘻嘻的:“你不吃啊?那我就不客氣嘍。”
說罷,將魚頭果伸到紅蓋頭下,祁北和小碎都不敢去看,隻聽見哢嚓哢嚓啃咬的聲音——且不說女鬼同樣沒有頭顱,那就不該有嘴巴,那麼咬食和咀嚼的聲音來自何處?隻說她津津有味吃著的,是同族人頭顱變成的果子,可太叫人惡心!
“金烏神使可是帶來了好消息?”女鬼轉眼吃掉一大半魚頭果。
祁北定了定神,按照與小碎計劃好的,道:“如果結盟,能不能用魚頭金引誘西澤二王子上鉤?我們有很多話要問他。他腰間的回轉刀,你能對付得了嗎?”
紅嫁衣女鬼笑道:“同是為了風臨城,就算打不過,硬著頭皮也得上,不是嗎?我們一起想個法子,騙他主動交出回轉刀,我將刀扔去十裡之外,沒了回轉刀,多拿就是個沒用的黑胖子,金烏神使有什麼話,直接問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