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陛下畢竟是陛下,以臣議君是大不敬。”
嚴嵩繼續教育兒子道。
“這陳詞濫調的您老自己信不信?”
嚴世藩搖了搖頭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等鬼話哄哄泥腿子還行,爹你還信?”
嚴嵩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歎氣道:“朱紈雖然是陛下欽點,但最近動作確實大了些。這是好事也是壞事。須知功高震主,是為大忌。”
“我就說嘛,這位聖天子沒有容人之量。”
嚴世藩繼續沒心沒肺的說道:“在他心中臣子就是可供隨意驅馳的馬牛,隻能給他拉車卻不能賺他的便宜。彆管是名還是利,隻要賺了他的便宜就跟剜了他的肉一樣。”
“依你之見,朱紈此人如何?”
嚴嵩辯不過嚴世藩,索性岔開話題道。
“倒算是有些本事,隻是太過剛直了,容易得罪人。這種人乾的順的時候還好,一旦栽了跟頭,那怕是就會被人踏上一萬隻腳,再也彆想站起來了。”
嚴世藩也不瞅嚴嵩,自顧自的說道:“此人能夠拿下雙嶼,確實有點東西。不過他這下可是把閩浙海商得罪徹底了。依我看,他這總督當不久了。”
嚴嵩細細品著兒子的話,良久方是問道:“此人可招募否?”
嚴世藩連連搖頭道:“這種人就像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在他心目中恐怕我們這些人都是奸佞之徒。爹又何必自找沒趣呢。”
嚴嵩思忖片刻道:“陛下一直把東南掛在嘴邊,看來是對此十分在意的。既然朱紈不可招募,那我們便要早做打算。”
夏言一黨傾覆,嚴嵩取而代之。
他一開始自然是會將注意力放在朝中。
京師各處要職是他首先考慮的,需要將這些地方都換成自己的人。
如今這一部分人已經換的差不多了。嚴嵩有了精力自然將目光投向了京外。
而除了京師,自然便是南直隸和浙江最為富庶。
南直隸就不用說了,有南京這一陪都在,地位擺在那裡。
至於浙江,是大明兩京一十三省賦稅最高的地方。
嚴嵩想打浙江的主意,自然是看重了浙江的富庶。
“爹是想換個聽話的人做總督吧?”
嚴世藩一眼就看穿了嚴嵩的心思。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
稍頓了頓,嚴世藩接道:“隻不過有些難度。朱紈再怎麼說也是剛剛立下一件大功。咱們這位聖天子最是要麵子,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把朱紈換掉吧?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你的意思是等一等?”
嚴嵩追問道。
“等是自然要等的,不過也不用乾等。這朱紈如今不是閩浙總督嗎?那浙江巡撫的位置便空出來了啊。爹你就不想先把位置占上?”
嚴世藩摸了摸下巴道:“咱們這位聖天子生性多疑,多個人製衡朱紈他心裡肯定是樂意的。”
不得不說,嚴嵩雖然有些不喜嚴世藩的行事做派,但對這個兒子忖度人心尤其是聖心的本事還是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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