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細細想來似乎有些細節還沒有做好,徐言思量一番吩咐道“雙喜,鋪紙研磨。”
小書童雖然不知道這麼晚了少爺要寫什麼,卻還是遵命照做。
待一切準備妥當,徐言閉目凝神將心中雜念儘數摒除,這才提筆揮毫寫了起來。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徐言方是長呼出一口氣。
洋洋灑灑幾百字一氣嗬成,他又複看了一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待晾乾之後封起來,明日一早卯時叫醒我。”
仔細吩咐一番後徐言方是安心睡下。
一夜無話。
卯時方至,雙喜便準時把徐言叫醒。
雖然還有些困倦,但一想到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徐言便一個激靈翻身而起。
循規蹈矩的洗漱,用過早點之後他便更衣出門,直奔縣衙而去。
當然此時此刻,縣衙被暫時征用作為朱紈的巡撫行轅。
徐言自然也不是去見趙縣令的,而是他新晉的忘年之交朱紈。
卻說徐言來到縣衙前,一番通報之後便被人帶了進去。
他跟著公人一路穿庭過院來到朱紈居住的後宅,心中忐忑不已。
不知他昨夜寫的那篇文章可否入朱紈的眼?
沒待他思量多久,公人便叫他進屋麵見巡撫。
徐言深吸了一口氣,一振袍服踱步而入。
此時此刻朱紈正在屋裡讀書,見徐言來了便放下手中書卷道“徐小友,這麼早來見本撫可是有要事?”
徐言拱手禮道“撫台大人奉命整飭海防,晚生彆的地方幫不上忙,不過想了一夜寫下一篇《整飭海防方策》,特來獻給撫台。”
“哦?”
朱紈顯然很感興趣,衝徐言招了招手。
徐言連忙拿出封好的文章,恭敬遞到朱紈麵前。
朱紈接過信封輕啟展開來看,隻見紙張正上赫然寫著“整飭海防方策”幾個大字,便定下心神靜靜來讀。
“閩浙海盜,其大有二其在外也,島夷竊發,漳人乘間,是之為寇;其在內也,弗靖之民,實陰主之,是之謂奸。禦寇以兵,禦奸以法,此古今不易之論也。謹獻為兵之術,為法之術
兵之術者,整飭軍隊,加強海防也。以前觀之,閩浙兩省軍務分治,每當海域有事,則往往兩省官兵消極應付,互相推諉浙有寇,浙之海道驅之而入閩,曰吾地方寧矣。雖閩寇之如水益深,不複能顧也。閩有寇,閩之海道驅之而入浙,曰吾地方寧矣。雖浙寇之如火益熱,不複能顧也
法之術有五一曰重保甲之令。夫倭寇、番夷、佛郎機等賊,倚海為窟,出沒不時,誠難底詰。然此等非漳、皋之民,雖不禁止,而亦不來矣,漳、皋之民,非能家於海也。孰無父母兄弟,孰無妻子?必有出門之期,還家之日也。二曰申私船之禁。禁私造二桅海船。此大舟者,裝載之富,既足以致倭兵甲之利又足以為寇矣。三曰難於戢黨羽。往者海上雖多盜,然惟攘取錢穀與貨賄而已,今則魚鹽芻槁亦為一空,以吾民為之易貿故也。向也取其舟所有而已,今則質其主而歸其仆,非儘其家之所有,不得生焉。且一見之頃,如指故知,曰某也富,某也貴遊,某也贖千貫,某也贖百貫,必盈其欲而後已。不如其限,不盈其欲者,輒腰斬以示眾,以吾民為之指示故也。向也止憑舟為險而已,今則數百成群,登岸以殺人越貨矣。四曰搜捕奸豪,公於禦強禦。蓋此通番窩主協濟之家,類皆豪右之族,其勢足以弭其鄉曲,其財足以略其裡胥,是以匿而不發,發而不坐也。甚者,高樹旗幡,明揭姓氏者,往捕者睥睨其下,莫敢誰何!此又無忌憚之尤者也,執而來,必置之法。五曰恕以待脅從。濱海漁樵之家,為賊所質以索贖,必協之以行動。被獲於官兵者,又即以賊繩之,間有逃歸半路,官兵即取首級獻功,冤也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