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前腳把其送出屋,後腳便躺倒在床上。
“少爺,擦把臉吧。”
雙喜將浸濕的帕子擰了擰遞給了徐言。
徐言囫圇擦了一把搖頭道“先讓我歇一歇。”
雙喜唔了一聲,自己取了一床被子準備打地鋪。
一個人靜了下來,回憶起今日府衙中和馬知府的對答,徐言覺得十分古怪。
首先馬知府是以質詢“為陳茂禮作保”一事的理由叫徐言去府衙的。但實際上除了象征性的問了幾句,馬知府並沒有對此事作過多關注。
反倒是之後知府大人以“瞻烏爰止,於誰之屋”引寒鴉為題,命徐言作詞。徐言作罷詞後他又誘導徐言談到為官報國之上。更是引出“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現在想來這兩者之間聯結的極為勉強,似是生拉硬拽一樣。
按理說以知府大人的水準不會做出這種事啊。難道說知府大人另有所指?
徐言聯想到馬知府最後那句“本府點到為止,你好好想想罷”,愈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徐言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回憶每個細節,“瞻烏爰止,於誰之屋”出自詩經,屬於五經。“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出自論語,屬於四書。
四書加五經,這當然有可能是巧合,但也存在另一種可能,即是馬知府事先計劃好的,引著徐言一步步接上。
至此,徐言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算不算馬知府在向他暗示府試題目?
當然馬知府最多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至於徐言能夠領會到什麼層麵那是徐言自己的事情。
不過徐言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猛然起身,開始分析這兩句《詩經》、《論語》中能夠出題的角度。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這兩句實在太適合出成題目了。
但有一個問題他不能理解。就算馬知府透給他四書題,但他老人家又是怎麼知道徐言的本經是《詩經》的呢?
畢竟五經五選其一,徐言並沒有告訴過馬知府自己治的本經是《詩經》啊。
莫非趙縣令跟馬知府提及過?
徐言越想越覺得心緒不寧。府試在即,再看彆的東西也看不進去了。不如便把這兩道題目當做府試考題來練習練習吧。若其真是府試題目徐言自然血賺,即便不是徐言也練了手不算虧。
“雙喜,鋪紙研墨!”
雙喜正在鋪被子,見自家少爺這麼晚了又要寫文章心疼道“少爺您就不能休息一會嗎。”
“快,少爺我這會不累!”
雙喜無奈,隻得收拾好桌子替徐言鋪好紙張,站在一旁研墨。
徐言閉上眼睛靜靜冥想。
馬知府是堂堂朝廷四品官員,不可能為了徐言一個童生冒著仕途終結的風險直接告訴其題目,最多通過這種閒談聊天的方式進行暗示。這樣即便徐言猜出什麼也是他自己“猜的”。
馬知府突然示好徐言肯定和獻祥瑞有關,但也絕不僅僅因為此。巡撫朱紈和徐言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也是令馬知府示好的一大原因。
把這些前因後果諸多細節聯係起來就發現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大明官場從來就是聯動的,既然巡撫都看好徐言,馬知府又有什麼理由不順水推舟呢?
當然,這些都隻是徐言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