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嘉靖帝隻有十八年可活了,等到徐言進入官場做到高位,嘉靖帝早已咽氣。新君將是有老好人之稱的隆慶皇帝,這位可就比嘉靖帝好對付的多了。至於萬曆皇帝,更是以衝齡即位的小孩子。
隆萬年間可謂是做官的黃金時期。
不久前院試麵試時大宗師雷禮曾經出了一道題目,是‘何以安河套’。
安和複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卻是謬以千裡。
安是維持現狀,複是收複之意。
徐言的策論也是作的很保守,基調是積極防禦,循序漸進。
就是因為他知道嘉靖帝很快就會翻臉不認人,對曾銑、夏言等人治罪。
雖然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生員,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一些,儘量不給自己找麻煩來的好。
要說嘉靖帝也真是夠不要臉的,複河套明明是他支持的,到頭來穿上褲子便不認賬,罪責都推到了臣子身上。
這一點和崇禎皇帝是何其相似。
崇禎十五年的時候陳新甲因為“行款議和”敗露被斬殺於西市。其實議和本來就是崇禎皇帝的意思,陳新甲不過就是一個背鍋的。沒有崇禎皇帝的授意,便是借陳新甲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私自議和。
但崇禎皇帝死要麵子,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隻能殺陳新甲平民憤了。
如此刻薄寡恩,真是骨血裡從嘉靖皇帝那裡遺傳來的。
夏言就不說了,徐言是真的替曾銑感到可惜與不值。
若是不生在嘉靖朝,伺候這麼一位善變的君王,或許他的下場會好很多。
按下這些且不提,卻說徐言在二月再赴杭州。
這一次前往杭州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一來是視察一番妙峰堂在杭州擴張開設分店事宜,二來是去見見未來大舅哥打消他的疑慮,三呢是與恩師錢德洪好好聚一聚。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站在曆史的角度上給朱紈提一些中肯實用的建議。
他清晰的記得,嘉靖二十七年四月,經過周密的計劃朱紈命部將盧鏜率軍攻克了雙嶼港。
浙江寧波的雙嶼港一直是倭寇在東南的重要據點,朱紈此舉可謂是打響明軍抗倭第一槍。
按照曆史進程,即便徐言不參與明軍也能奪下雙嶼港。
徐言之所以還要去給朱紈提建議,就是希望明軍能夠把細節做的更好一些。
畢竟曆史上還是有不少真假倭逃出雙嶼港到彆處海島再立山頭的情況的。
最著名的就是汪直。
若是能夠把這些海盜一鍋端了,至少短時間內大明能夠獲得喘息之機。
當然,徐言十分清楚明代海防政策的弊端,隻要海禁政策不取消,就不可能根除這一頑疾。
少了一個汪直,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但就嘉靖帝這個多疑執拗的性子,要想讓他開海無異於癡人說夢。
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儘可能的縫縫補補,啟用戚繼光這樣的新人。
至於徹底蕩平海患,怕是要等到隆慶朝了。
曆史上朱紈因為得罪了閩浙海商集團,最終憂憤自殺。
如今雖然朱紈的地位更高,也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嘉靖帝的信任、欣賞,但這一本質卻是沒有變化。
徐言覺得還是有必要給朱紈提提醒的。
畢竟朱紈是徐言如今最大的靠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不論從大義還是私誼出發,徐言都不希望朱紈出事。
奪取雙嶼港隻是抗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