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閉上眼睛,極是愜意的一個激靈,連連點頭稱是,那表情自是說不出的陶醉。
“我問你——”
隻聽幽柔嬌聲問道:“最近.平安京皇城內是不是出了大事?”
“嗯?大事?”
和尚摸了摸腦袋笑道:“都城剛遷過來不久,陰陽風水還未穩定,自然雜亂之事繁多,隻是這‘大事’不知有多大?”
幽柔嬌笑幾聲,輕言道:“就是那傳言中的皇宮第一才女。”
“哦?”
和尚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盯視著幽柔驚問道:“第一才女?入宮的女子何止千百,怎……怎麼是大事了?”
“方才人家還誇你見過大事麵,怎麼剛問個問題就慌張了?”
幽柔調侃道:“難道因為不是親信所以不知個中蹊蹺了?”
被女子如此一說,和尚自知有些失顏麵,定了定心神朗聲道:“我乃天皇欽點法臣,此等要事天皇豈會不找我?”
原來平安京周邊多林地,自是鳥獸所喜的棲息之所,而剛遷都在此的皇權貴族見狀立刻圈地設獵場。
一日天皇帶隊涉獵正酣追趕野獸之時,聽到一旁樹叢有雜亂聲音,天皇話不多說彎弓搭箭一氣嗬成利箭直射出去,隻聽叢內一聲悶“嗯”,而後再沒了動靜。
眾人大驚,傳來的分明是個女子聲音,趕忙上前查探,卻發現一個身著吳服的女子伏於叢中,肩膀正中方才天皇射出的羽箭,索性未傷及要害,那女子聽得有人近身,顫抖的抬起頭。眾人心中更是微驚,隻見這女子彎眉略翹,一雙猶如湖底般深邃的亮瞳竟是藍色,不知是烏發襯托、受傷所致亦或是天生麗質,那皮膚猶如初冬薄雪般晶瑩剔透,再襯上那一抹朱唇,東瀛國內哪有女子可以與之相比?天皇見罷又驚又喜,忙命人將女子護回宮中好生療養侍候,如此過了幾月身體已是無恙。
原來這女子竟是來自大唐王朝,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由於所居沿海被海盜掠至東瀛,這幾日趁亂逃脫,幾經碾轉於此,現已舉目無親不知未來。
天皇垂其姿色才氣,便假以憐其身世將之納為“典侍”,要知東瀛皇宮下至典侍上至皇後,不是皇族便是重臣之後,豈可有特例突破祖訓?但天皇心意甚決,力排前廷和後宮眾議,與女子日夜相伴朝政都鮮少過問。
終有一日夜裡,皇後以妖女禍亂朝綱為由調請僧兵,趁天皇不在之時圍禁女子寢宮施以火箭,彼時仿唐建築十之八九為木質結構,火勢哪有半分活物可以跑出?
就在眾人以為任務達成之時,誰想從火光中竄出一耀眼身影,正落於所圍正中,那包裹於身上的光影逐漸碎裂開去,現出一隻渾身雪白的銀狐,最為震撼的卻是其生得斑斕的彩色九尾——在還未燃儘的宮殿前顯得是如此耀眼。
“妖——妖怪!”
這銀狐細眼一掃,在場早有禁受不住的人便失了心態,瘋也似的大喊著逃離了去,隻是還未轉出宮門,隻覺身子一輕,再緩過神來卻是被騰空挑起,向下慌亂看去,卻見不遠處自己還在地麵上。
那……自己怎麼會騰空呢?
再看銀狐彩色九尾如群蛇亂舞般湧動拉伸起來,尾尖四散探去,待到眾人身體前輕巧一點再一勾回,一道虛幻的亮影被剝離出去直入了銀狐體內。
在場之人俱是武僧僧兵,此異狀分明是這妖孽在攝入魂魄,這已不是他們可控的範圍,正要撤退間“嘭”的一聲千斤重的宮門被重重關了上,隻留下漫天火光和眾人的哀嚎聲音。
此女子
便是玉藻前
…………
奈良時代:710年794年,是日本古代的一個曆史時期。始於日本天皇遷都平城京(今奈良市),終於天皇遷都於平安京(今京都),上承飛鳥時代,下啟平安時代,共曆八代天皇,曆時八十四年。
遊廊:日本古代娼妓館統稱。
法臣:日本古代僧侶官員製度中的職位,相當於“正三位”官職。
吳服(ごふく):這個稱謂源於中國三國時期,因東吳與日本的商貿活動將紡織品及衣服縫製方法傳入日本的緣故,開始出現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