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敘!
柳蘇青在城門口不遠處的坊市開了家麵攤,每天家中的四個老仆和她都會去那裡做點小生意。自從柳蘇青將阿厭帶回來後,除了吃飯睡覺打,他一直跟著柳蘇青,隻要看見陌生人都會害怕的大叫。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柳蘇青帶回來了一個傻子。
柳蘇青沒有辦法,誰讓她自己把彆人帶回來了呢?那就得負責。
阿厭時而傻傻的站在麵館旁邊的柳樹旁,腦袋靠在樹乾上,一站就是一上午,有時也會蹲在附近,傻傻的看地上往來的螞蟻。但不管在乾什麼,柳蘇青隻要吆喝一聲“阿厭”,他都會慢慢地走回來。
十天前城外的那場大戰,前來守城的紅甲軍全部戰死,據說半月後又會再來一批紅甲軍,屆時她就能將阿厭交還軍營。可紅甲軍分為東南西北四支,前兩天戰死的紅甲軍據說是隸屬於南支,不知道半月後守城的紅甲軍會是哪一支。而自己的韓嚴哥哥,當年參加的是北支,也是正麵應對北蠻的一支。
柳蘇青走到阿厭身邊蹲下,看著阿厭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地上的螞蟻,取出手帕給阿厭擦了擦留下的口水。
阿厭呆呆地轉過頭看著柳蘇青,然後繼續用木枝戳著地上的螞蟻。
柳蘇青微微歎氣,自言自語道“阿厭,你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記憶?你知道韓嚴麼?他應該是你們紅甲軍裡麵最厲害的人之一了。”
“你知道黑甲軍麼?我爹爹是整個黑家軍的將軍,我真的不相信爹爹會因為戰術失誤而覆滅整個黑甲軍,他戎馬一生,論兵法,整個封明就沒有人能比得過他,怎麼會被人破解了城防部署!”
原本癡呆的阿厭聽完這句話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扭過頭來望著柳蘇青,傻傻道“城防”
柳蘇青驚了,這是阿厭這十多天來第二次開口,第一次開口就是說自己的名字。
阿厭說完這句話,突然捂著自己的腦袋,眼睛爆出血絲,痛苦的大叫著,口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看起來痛苦萬分。
“誒,你看柳蘇青家那個傻子又開始發瘋了。”路人們麵麵相覷,討論著柳蘇青帶回家的這個傻子。
“聽說柳大小姐有個青梅竹馬,後來參軍去了,是不是就是這個傻子?”一人問道。
“嘖嘖嘖,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吧。”
柳蘇青沒有理會那些流言蜚語,握住了阿厭的手,關懷的問道怎麼了。
阿厭蹲在地上一個勁的發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明亮。
“城城主找城主。”阿厭一邊發抖一邊碎碎念道。
“找城主?”柳蘇青很是疑惑。為什麼阿厭會說找城主,剛剛他到底是聽到了什麼這麼激動,莫非和自己的韓嚴有關?
柳蘇青將阿厭扶起來,然後送到了麵館裡坐著。阿厭趴在桌子上沉默不語,目光呆滯,漸漸冷靜了下來。
柳家有個老婆子,是柳府的老仆人了,算得上是忠心耿耿,至少在柳家落魄之際也沒有離去,還說下了柳府就是我家之類的話,柳蘇青對她也算放心。
老婆子走上前來看著阿厭說道“小姐,依我看半月後就把他交給前來守城的紅甲軍吧,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他已經給小姐您引來多少閒話了?”
柳蘇青知道,自從三年前自己爹爹打了敗仗,整個柳家都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先是皇帝下來的一道聖職剝奪了柳家的爵位,又有漠北城的副城主在暗地使壞,妄圖連柳家最後的宅子都納為己有。若不是自己爹爹對新來接替的城主有知遇之恩,恐怕柳家早就名不存且實亡了。
“可他現在神誌不清,紅甲軍會接受這麼一個對戰爭沒有幫助的人麼?”柳蘇青還是不放心阿厭,這麼多天來,雖然阿厭沒給她幫上忙,還添了許多麻煩,但一想起阿厭待在她身邊就會安安靜靜呆呆傻傻的樣子,自己就有些舍不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厭現在更像她的小弟一般,自己這些天也想大姐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
柳蘇青是柳家的獨女,柳老將軍除了她以外也沒有什麼子嗣,所以她從小就想要有個弟弟妹妹,雖然阿厭比她高了一個頭,但他現在與三歲小孩無彆的心智何嘗又不是觸動了柳蘇青呢?
老婆子知道柳蘇青心軟,也是暗自歎了口氣道“那就看看這半個月他能不能想起什麼吧,到時候我們再做定奪如何?”
柳蘇青點點頭,不再說話。
不知不覺又過了好幾天,這幾天阿厭有明顯的好轉,已經能說出一些話來了,但神誌依舊不清。
又是一天早晨,柳蘇青帶著阿厭來到了城裡的佛廟燒香拜佛,妄圖能讓阿厭想什麼。阿厭還是癡癡傻傻的跟著柳蘇青做動作,跪在蒲團上一拜接著一拜。
“阿厭,拜佛,心誠則靈。”柳蘇青提醒著阿厭。
“嗯”阿厭答應著,卻聽見身後一陣嘲笑聲傳來。幾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名紫衣男子,腰戴玉佩,又彆香囊,手持折扇,看起來好不逍遙。
“喲,這不是柳大小姐麼?怎麼,今天又帶你家傻子出來遛彎啊?”那公子言語輕挑,很是囂張跋扈。
柳蘇青眉頭緊鎖,銀牙微咬,一雙纖手緊握,狠狠地彆過頭去。這人她認識,也是最討厭的人——副城主的二兒子蔣諱。
“蔣公子,這裡佛門淨地,若是燒香拜佛請你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好,若是遊玩請找住持,讓他給你安排小師傅帶路。”柳蘇青麵無表情,很是不想與他有所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