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麼跟老呂耍渾的,也就隻有柳十員這老貨,一把擼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也幸好在這屋中,就沒有幾個一般人,就是長歌門那些年輕弟子,也都是見多識廣,奇人異士見過不少,否則這世人敬仰的純陽真人,和威名震天下的霸刀山莊之主,就要一世英名儘喪。
隻是花愷突然懷疑起來,這麼個不要臉的人真要拜他為師?
心好累呀……
自覺丟不起這人,花愷也懶得去和這個老無賴糾纏,直接叫張德順又拿出一瓶茅……呸,白玉漿,直接打開了拿進來。
堂堂國酒,真不是吹出來的,瓶口一開,那醇香馥鬱,是滾滾溢出,哪怕是不愛酒的人,也會為這酒香迷醉。一瞬之間,就已經是滿室生香,將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過來。
酒香都能使人醉。
同時,宅中僅有的幾個下人在廳中擺出了幾桌酒席。
這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花愷早有準備。
斟滿一杯,舉起正色道“今日諸位光臨,雖是不請自來,不過也正應了緣分兩字,不如共飲一杯,也順便為小子作個見證。”
他說得直接,也並不避諱什麼,話雖有些不客氣,卻反讓眾人感覺到他的釋然與誠意,知道這是個爽快磊落之人。
原本對就是他們不對在先,尤其是駱賓王,不管有意無意,麵對花愷時還是心中有愧,所以至今一直一言不發。
柳十員嚷道“小子,你有話快說,說完了好讓老夫嘗嘗你這絕世佳釀,親娘咧,這酒香真是能把人饞死了。”
他雖言語放蕩不羈,可實際是有分寸之人,知道花愷有話要說,這是為他捧哏呢。
花愷笑著看了他一眼,轉向呂洞賓。
“真人,”
他沒叫師父,直接口稱真人。
“您雖要收我為徒,可我也有一句話想問,若是惹您心中不快見怪,您大可反悔,也是我無禮在先,怪不得旁人。”
旁人都是一驚,看向他的眼神大多都是看傻子一般,也有些被美顏迷惑的花癡暗暗為他焦急。
張德順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這個自家強賴上的公子真觸怒了純陽真人,恨不得摁著他的頭磕下去。
卻也有人麵色如常,如楊尹安的淡漠依舊,柳十員的滿臉笑嗬嗬,公孫大娘的清冷,公孫二娘的滿不在乎。
一直坐在角落中一言不發,抱著長琴的俊秀青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雙目,靜默不語。
呂洞賓才從那酒上抬頭望來,眼中神光湛然,手撫長須,饒有意趣道“小子大膽,你且說來,怪與不怪,聽過再言。”
花愷麵色如常“您當真要收我為徒?”
彆人還以為他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要問,或者還有什麼曲折離奇的故事,以至於已經神話一般的純陽仙人要收他做徒弟,都有往外推的意思,都伸長了脖子等著下文,卻沒想到問出的話沒頭沒腦,簡直毫無意義。
呂洞賓也不知是怎麼想,隻是微微一笑道“自然當真。”
花愷卻像得到了極為珍貴的東西一樣,臉上綻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人看起來都豁然了許多。
他神色如常,動作卻透著莊重,屈膝跪地,雙手捧起一杯酒。
“請師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