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撫須自得一笑,點頭道“嗯,如此,你畫押吧。”
陳氏被左右架著畫押,縣令又轉向跪伏一旁的朱三道“朱三,陳氏已經招供,你還有何話可說?”
朱三此時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聞言一聲慘笑,虛弱道“她不過一柔弱婦人,哪裡受得了這刑罰折磨?罷了,既然如此,又何苦讓她背上一個不貞不潔的罪名?
我實招了吧,她丈夫是我所殺,是我見色起意,想殺了她丈夫再將她娶過門來,她實與此事絲毫無,半點乾不知情,全是我一人所為。”
縣令冷笑“你所說,可有何憑證?”
朱三閉目慘笑“有血衣為證,是我當日殺人時所穿。”
“哦!血衣何在?”
“就在家中。”
縣令大喜,呼喚來衙役速速去朱三家中搜尋血衣。
不多時,衙役便已趕回,卻回報說朱三家中並無血衣。
縣令大怒,又令左右酷刑拷打朱三。
朱三一陣慘叫之後,才斷斷續續說出血衣在家中,隻有他能找到,縣令當即讓人押著他往朱家而去。
到了朱家,朱三母親見到親兒的淒慘模樣,痛哭而出,想要撲上來,卻被攔住。
縣令帶著差役洶洶而來,早已引得不少人注目,這番哭鬨更是讓朱家周圍圍上了不少人,卻被縣令讓人擋在了外麵。
他雖然昏聵,卻還知道自己此時所為,到底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
屋中,朱三對著老母哭道“孩兒不孝,請母親把那血衣拿出吧。”
癱坐在地上的朱母微微頓了頓,臉上神情突然變得哀慟欲絕“我兒!”
朱三慘然勉力一笑“母親,如今給我血衣是死,不給也是死,反不如死個痛快,省得受這酷刑折磨,難得解脫。”
朱母淒然搖頭,卻是轉身走入裡屋,不多時,已捧著一物走出,臉色慘白,遞出那物“這便是血衣,你們拿去罷。”
縣令大喜,使人查驗,果然那衣物上血跡斑斑,不由哈哈大笑,將一乾人、物帶回縣衙,反複驗證朱三供詞,終讓他畫押認罪,判了他個斬決,押入牢中,擇日行刑。
……
周府。
周寧得了朱生被判斬刑的消息,喟然長歎,獨自在庭院之中自斟自酌。
“周兄似有煩憂?”
花愷剛剛結束調息,從房中走出,想要演練武學,沒想到卻看到了正長籲短歎的周寧。
“花兄。”
這裡雖是周寧自己府上,其實他自己也難得見上花愷一麵,頗有些意外。
然後又歎了口氣,左右朱三的案子已經結了,他也沒有隱瞞,將前後對花愷說了一遍。
花愷一聽,就知道是當日從那個李八坡嘴裡聽過的那件命案,想起那位滿頭霜發,一路三跪九叩去上香求神的老婦,心中倒也有幾分發沉。
不由道“周兄以為,那朱三真是凶手?”
周寧搖搖頭“我知曉花兄之意,縣令如此確有屈打成招之嫌,隻是這是朱三自己招供,又有血衣為證,鐵證如山,怎能做假?”
花愷有點失笑,隻從周寧所說,他都能看出其中處處是破綻,也不知是這時代的辦案方式的問題,還是眼界問題,這麼漏洞百出的案子,也敢說鐵證如山?
不說那兩個當事人的所謂招供是在重刑之下說出,根本不靠譜,就是那所謂的鐵證,區區一件血衣也能當證據?也能以此定案,未免太過兒戲。
這事和他沒什麼關係,花愷也沒有興趣去玩偵探遊戲,不過時不時想起那老婦三跪九叩的佝僂身影,卻讓他起了些心思。
“不知那朱三判了何時行刑?”
“本該是秋後行刑,不過如今不過初春,縣令心急,便定了七日之後。”
周寧自然知道縣令這麼心急的原因,所以他心中才更是鬱氣難抒。
花愷剛要說話,突然眉頭皺起,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周兄,看不出你還挺吃香啊。”
“啊?”周寧麵露驚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