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便是修煉金身的大行家。
他未曾修行時,就聽說過,佛門大德坐化,會留下舍利子。
修行之後,也僅僅隻是從各家典籍中看過記載,卻從未得見。
如今倒是親眼見證,此言不虛。
這舍利子,便是一絲不朽金性。
之前花愷還對老僧的死存有一絲疑惑,如今更是確信,他真的是坐化了。
不過,這老僧的境界倒是比他所想的更高,幾乎成就了真正的佛門金身,所以才有舍利留下,而且數量極多。
這些金身舍利,形狀或如圓珠,或如圓環,或如細柱,或如蜂巢,不一而同。
顏色有黑有白,有黃有紅,其中還有一片圓弧狀,拇指大小的骨板,晶瑩如玉,色作五彩,極為瑰麗。
花愷略一沉吟,又拜了幾拜,撕下長衫下擺,將草席上的金身舍利捧起,用撕下的下擺包了起來。
才將百來顆舍利子收起,正待要收拾餘下的臟腑下葬,便忽然發現,這些被老僧自己從腹腔中活活掏出來的五臟六腑,又泛起了金光。
臟腑之間有金光相連,一片模糊,赫然變成了一具軀體,和老僧之前的遺蛻一般無二。
“……”
“和尚,你到底想做什麼?”
自戕不算,還要自己將自己掏空,死後真正的遺蛻化為了舍利,內臟卻變成了遺蛻。
種種手段,如何神奇先不說,其中分明是有什麼算計,否則又何需這般手腳?
隻是老和尚到底在在求什麼?竟然甘願舍去性命來算計?
還有他自己,這一切讓他得見,舍利子也到了他手中,究竟是機緣巧合,還是本來就在老僧的算計之中?
原本花愷想將這百十顆舍利子收好,再與老僧的內臟一起妥善安葬。
如今看來……
花愷將舍利子包裹好,揣入懷中,又用草席將臟腑所化的老僧遺蛻卷起,恢複原狀,便不再管他。
轉首看了一眼遠處那差役,揮手為他解開穴道,便離開了這裡。
在他走後不久,縣衙果然又來了人。
不過卻隻有一個衙差,領著一個書吏和仵作,詢問了守在此地的衙差幾句,便來到草席邊上,對屍體作了番檢查,記錄了幾筆,也不多耽擱,就一起離開了。
也沒有人說要將老僧屍體帶去安葬。
至於消失不見了的臟腑,卻沒有人在意,隻當被野狗叼了去。
再說花愷從城外歸來,就急急趕回周府。
老僧的作為,讓他更感覺到非同尋常的氣氛。
這座小小縣城中,必定暗藏著什麼,看似尋常的表麵下,怕是已經蘊含著他還沒察覺到的波濤暗湧。
這些也本和他沒有什麼乾係,隻是這暗流之中,周寧十有八九牽扯其中。
彆的可以不顧,周寧他卻不得不管。
回到周府,見周寧與淩未已正在交談,鬆了口氣。
詢問了一番,他讓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也有了出處,便催促了一番。
這個世界他畢竟不了解,再加上他目前的狀態,難說能應付一切意外。
僅僅是剛來時碰到的那個老妖,已經要了他半條命,他又怎麼敢不慎重?
之後也沒跟二人多聊,獨自回到廂房中,加緊恢複狀態。
風平浪靜,一晃又是兩天。
依然窩在房中的花愷,忽然聽仆從來報,有個叫李八坡的人登門,想要拜訪他。
花愷一聽,便知道這李八坡八成是來回報朱三的情況。
早先他因見到老婦於長街上三跪九叩,心生憐憫,心中起意,順手叫李八坡去查探一番。
隻是現在發現城在有暗流湧動,卻不想再分心他顧。
本打算在行刑時,直接出手救下朱三便算。
不過現在既有消息,也不妨聽一聽,若能輕易查出真相,再好不過,至少不會讓他所救非人。
想著,已經隨仆叢來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