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血似得,不過,卻有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兒,算得上是異香,剛剛聞還好,多吸幾次,真覺著有點兒惡心。
阮泱泱就那麼斜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長歎口氣,“拿走吧。”
小棠將水盆端走了,小梨則忍著雞皮疙瘩去把窗子打開了。原本在窗子上爬來爬去的蟬就都跑了,好不容易尋到了機會逃生,可不慌忙逃竄。
來到這小鎮的第三日清早,一行人馬趟著不甚清晰的晨色回來了。
鐘非帶領著大隊人馬出關相迎,護著榮遺一行人回來了,風塵仆仆,亦是殺氣橫生。
這個時辰,正好趕上‘興奮’的阮泱泱活過來,得到消息,她就扣著鄴無淵的手出來了。
由此,也終於算是見著了那個已不存在於她記憶中的人。而如果她記著的話,就會知道,那時,她與這個人有過多少交鋒。
那交鋒並非是身體衝突上的,也不是言語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這個人如今已然瘋了,被剁掉了腳,可是若去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眼睛真像兩個漩渦。漆黑無底,大概,深淵大概也就是這個顏色了。
扣著鄴無淵的手,阮泱泱微微垂眸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頭發胡須都黏在一起,散發著一股熏人的臭味兒。
大概是因為瘋了,所以整個人瘦瘦巴巴,還在流口水。
抓著鄴無淵,阮泱泱緩步的繞著那個人轉了一圈兒,隨後扭頭去看他,“我應該是見過他,因為,這會兒見著了他,我就生出了一股想要殺了他的衝動。”那是一種由心底裡冒出來的殺意,那種恨不得把他削成一片一片的恨意,分明是來的莫名其,因為她也不認識他。
可是,就這般冒出來,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見過他,並且深有恩怨。
她扣著他的手不鬆,這會兒說話又往他身上倚靠,那真是一副離不得他的樣子,真真是讓鄴無淵覺著,把命拿給她都行。
“必然是不會輕饒了他。隻不過,諸葛閒還用得著他,暫時留他一條性命。”環住她肩膀,讓她轉過去麵對著他,沒必要再看那個瘋傻的人。
是啊,那一看就是真的瘋傻了,和尋常所見到的瘋傻還不太一樣。看一眼,就會讓人覺著,這人之前必然心機深沉十分聰明。而……,以前有多聰明,此時就有多瘋傻,陷得有多深。
這真的是刺痛了鄴無淵的眼,因為他的姑娘,也是個很聰明的人。
兩個人這樣,反倒襯得周邊風塵仆仆的人更辛苦了,榮遺本就看起來病懨懨的,這會兒一身風塵,瞅著就更像要病發了似得。紅唇如血,臉白如紙。
“將軍,應阮小姐的要求,這人的仆人也帶回來了。這一路上,屬下也盤問了不少,這位在之前沒這麼瘋的時候,經常頭疼。疼痛起來,肝膽欲裂,抱著頭滿地打滾兒。”榮遺開口,當鄴無淵的命令下來時,他就猜到了些什麼。所以,他盤問的極為仔細。
一聽這話,窩在鄴無淵臂彎裡的人眸子一頓,但也僅限於此。
倒是鄴無淵過多的看了看她的臉色,放在她後背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所以,每次頭痛之後,他的瘋就程度更深了是麼?”
“嗯,是這樣。”榮遺也不拐彎抹角,眼下這些事情必須得明明確確的讓他們知道。
“把他們倆都給諸葛閒送去。”鄴無淵沉聲道,手還在阮泱泱的後背輕拍著。
榮遺點了點頭,隨後叫人把兩個拖起來,如同運送牲畜一樣,給拖走了。
阮泱泱靠在鄴無淵懷裡,眼睛一直看著那兩個被拖走的方向,她覺著,在諸葛閒那裡,也得不到什麼。
榮遺這一次回來,帶回來許多關於東夷內部的情況,包括那個墨府,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墨楠奚。
要說這個墨楠奚也的確是真有意思,他從不露麵,在東夷也是一樣的。但凡出入,都坐著包圍嚴密的馬車。或者,是戴著紗帽,把臉遮擋的那個嚴實。
而據調查,墨楠奚的這個‘毛病’,從他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有了。
那時,他還不是墨府的少將軍,但行事乖張,做過的那些荒唐事,簡直是數都數不過來。
榮遺就那麼白著臉紅著唇的講述他調查來的這些,的確是寫信都寫不完的,因為太多了。
阮泱泱靠在鄴無淵懷裡,樣的環著他,怎麼也不放開似得。
說真的,榮遺其實是個心理素質十分好的人,給人千刀萬剮他都能麵不改色,可這會兒,他真覺得……不太舒服。
他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若不是這頭發太長了,他覺著自己的頭發都能炸起來。
太肉麻了!
儘管他是知道鄴無淵一直愛慕人家,可這得到回應了,誰想到畫麵這樣讓人不適。
他忽然有一種,他在東夷冒險又賣命,卻好像做錯了什麼的感覺。否則,為什麼好不容易回來了,要得到這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