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泱泱在這內室的橫榻上度過了一天,午膳也隻是簡單的吃了兩口,就又回來躺著‘等死’了。
鄴無淵進了這小院兒,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內室窗子那兒的人,雖是隻露出一顆頭來,可也仍舊一眼看得到。
稍稍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鄴無淵隨後直接朝著窗子走去,在窗邊停下,那窗子裡的人也感覺到他來了。
手背放置在腦門兒上,眼睛原本閉著,感覺到了,她眼睛也隨之睜開了。
看到了他,許是因為這一天的整頓,她心態倒是較之之前好了許多。
作為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妻,正常該如何相處,她不是很了解。不過,她會自己斟酌啊,在心裡頭衡量,倒是有了那麼一個尺度。雖說有點兒淺顯,不過,應當是合適的。
“回來了。”她放下手,倒也沒起身,隻是如常的說道。嗯,心裡頭其實還是把自個兒擺放在姑姑的位置。
“嗯。累了?”微微俯身,手臂撐在了窗台上,更近的看她。
“沒啊。我今兒一直都躺在這兒,怎麼說來著,坐吃等死。”基本上就是這個狀態,還是比較寫實的。
“這又算什麼坐吃等死?你折騰的瘦了,是該好好休息。不過,馬上就要啟程返回盛都了,路上還是有的勞累,待回了盛都,定要好好休養才是。”他就那麼固定在窗口,俯首看她,一邊說道。
“瘦了麼?還好吧,滿身肉的話,不止彆人看的煩,自己也累啊。”說著,她另外一隻手挪到旁邊,隨意的抓起一本書來,扇風。
她這懶洋洋的樣兒,迷媚而不自知,扇著風,屬於她身上的香味兒也斷斷續續的飄過來,可不聞個滿口香。
“說起這書,咱們府裡也有許多,不過還是與阮老爺子的藏書大不一樣。若是喜歡看這些,這回回去,都搬回去如何?”說著,他伸手,把她手裡的書拿了過來,準備換自個兒給她扇風。
“算了,今兒看了一本就讓我瘀滯的差點兒內傷,人啊,還是需要正能量。”她看了看他手裡頭的那本書,一邊嘖嘖道。
聽她這麼一說,鄴無淵自然重視,另一手把書翻開,他倒是也要看看這書裡頭都是些什麼內容。
阮泱泱也沒阻攔,或許應該說,她也算把著他的脈了,她那麼一說,他肯定會翻看的。
嗯,鄴無淵翻開,他看書是十分有節奏的,畢竟那麼厚一本,看完需要時間。所以,他看了開篇的兩頁,之後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去,看結局。
雖是中間發生了什麼不太了解,可從這結局也差不多猜出來了。
看完,他眸子動了動,下一刻便看向了阮泱泱,她還那慵懶的模樣,好似一切都和她無關。
“有時,這多情便也是無情。可,無情之人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報應,反而順風順水終老,的確是叫人心緒難平。不過,書就是書,故事就是故事,或許是真實發生過的,可也隻是萬中之一而已。”明明是她最會分析講道理,這回怎麼倒是看完出不來了?還會到了內傷的程度。
“你還給我上課了?真的假的我又不是不會分辨,寫書渲染我又不是不懂。”說完就噘嘴,不太開心唄。引他看這書是為了讓他能抽空自我反思下,不是給她上課的。
“是是是,既如此,那還有什麼內傷?真內傷了?我看看。”瞧她還衝他翻白眼兒,鄴無淵忍俊不禁,扔下了書,就去抓她的手,非要扣在她腕間試一試她是不是內傷了。
阮泱泱立即掙紮,可論力氣,五個她湊一塊兒也不是他對手啊。於是乎,她腿也跟著上去了。
正好躺在那裡,抬腿還不是極其方便的事情,真沒收斂,就奔著他胸口去了。
鄴無淵一手掐住她兩隻手,另一手扣住她踹過來的腿,她那小腿兒細的,他一手就給控製住了。
許是也因為她這不顧形象的樣子十分好笑,鄴無淵本隻是想扣住她而已,這忽然手腳都給逮住了,他就施力往上提,阮泱泱真被他從橫榻上提了起來。
這還了得?她這模樣就跟那被吊起來待宰的豬似得,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是啥樣。
“啊!鄴無淵,你放手!你信不信我咬死你。”沒大沒小,無法無天!
全無形象可言,她那時腦子糊塗做的沒形象的事兒都透著一股任性勁兒,這會兒可不是了,她因為知道這模樣不好看,臉都氣紅了。
鄴無淵無聲的笑,半個身子都進了窗子,堅持提了一會兒,看她臉紅的跟蒸熟的大蝦一樣,最後還是鬆手了。
一下子就落在了橫榻上,砸的毫無防備,阮泱泱閉著眼睛咬唇。許是心裡真是忍無可忍,蹬了兩下腿,就咻的起身,從橫榻上下去快步走出了房間。
鄴無淵還站在窗外,一直看著她走出去,他才輕輕地搖頭。
轉身朝著房門的方向走去,正好月亮門那兒一身金光閃閃的拂羽走了進來。
“主子,榮遺可派人送信兒來了,這白門厲害了,頭一回光明正大,就宣布再不為墨府賣命。眼下墨府那假貨,雖算不上釜底抽薪,可也差不多了。”這東夷內部,可不越亂他們越開心嘛。
白門是有本事,那麼多年一直暗地裡行事,有一種這個組織不存在於東夷一樣。這回光明正大的‘出場’,似乎要脫離東夷宣布獨立。
這一切,都起源於墨府那假冒貨意欲侵犯得道高僧元息那件荒唐事,北部那些信徒,對元息這個高僧敬畏迷戀,那程度可是超過了之前的預想。
鬨騰的厲害,大有要大舉聯合南下攻擊墨府的意思。
而,元息本身也出自墨府這件事,好像就被自動忽略了。那些信徒隻認他是得道高僧,不認他是墨家人。
雖說,這裡頭肯定也大有陰謀,鬨騰的未必全都是信徒,可也必然有信徒。
在某些有心之人的起哄帶領之下,就都跟著鬨騰起來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們要看的是結果啊。這結果,他們很滿意。
鄴無淵輕輕頜首,但凡想得利的,必然都會趁此機會生事。
唯獨讓人意外的,也就是魏小墨了。東夷鬨騰的這些事裡,一直都有他的名字,因為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墨楠奚,是墨府真正的少將軍。
可是,自從許州柳林那一役之後,他就不見了,恍若蒸發一般。
這個人,真真是讓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