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這倆人都在手心冒汗,也是好笑了。
反正,感覺到他手心熱熱的潮乎乎的,阮泱泱就笑了。
喘不上氣來,原本不想笑的,這一笑更氧氣不足了,她臉也在瞬間紅了。
那紅從脖子一路竄到臉上,她再努力那麼一調節,好嘛,額角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一看她這樣,鄴無淵也不由皺眉,“是不是這頭冠太重了?”他隻是看到她這頭冠極其沉重,她鮮少的在頭上墜朱釵,這回直接扣了個這麼隆重頭冠,的確是有些難了。
重的又豈止是頭冠?
阮泱泱倒是想點頭,又想搖頭,可哪個都做不了。
“到時辰了吧。”趕緊過去吧。
輕輕頜首,鄴無淵的手指挪動,與她十指緊扣。反正都在手心流汗,這樣一起流汗吧,融一塊,也分不出誰是誰了。
兩個人往外走,一隻手被鄴無淵抓著,廣袖太寬,把兩個人的手都給遮住了。另一側,嬤嬤扶著阮泱泱的手臂,後麵小棠和小梨托著她拖地長衫的後擺。
待得走出了玉衡閣,又有一行丫鬟隨行在後麵,開始朝著早就布置好的喜堂走去。
將軍府外的鞭炮真的是沒停過,尤其是這個時辰,那聲音出去了又蕩回來,冠蓋在這府邸上空、。
倒是阮泱泱之前了解過,放鞭炮也是有規矩的,尋常人家若是敢這麼大張旗鼓的一直放鞭炮,非得被抓起來不可。
前往喜堂,便看到了今日來觀禮的人,可以這麼說,這盛都裡的達官貴人,今兒在這聚齊了。
從白日裡就在這兒熱鬨著,不少喝的半醉的,站在那兒都有些不穩,旁邊下人不得不扶著。
不少人都是熟臉,在盛都這麼多年,還有當年老夫人去世,這些人也都來吊唁了,雖是未必能把每一個人的身份都對上號,可還是眼熟的。
燈火通明,一派喜色,映照的那些觀禮的人都各個喜上眉梢似得。
身上的行頭太重了,一步步的走,不管是一直牽著她手的鄴無淵,還是旁邊的嬤嬤後麵的丫鬟,都在配合她的步調。
其實,這也是夫妻二人同在一個府邸的好處了,無需他出府去迎親,她也不用走那麼長的路。
走向喜堂,一步一步,那裡紅燭搖曳,燈火通明,在裡麵等待的人也進入視線當中。
他們倆都沒有高堂,但鄴家親屬與老夫人母家的親屬還是有長輩的,可如今在將軍府,那身份的確是夠不上。
所以,這今日站在高堂那個位置上的,是項蠡的親叔,德高望重的睿親王。
還有兩三米就要走進喜堂,阮泱泱無意識的開始吐氣,本就呼吸不暢,這會兒更是無緣由的呼吸更難了。
鄴無淵的表情也微微有變,不是因為阮泱泱的呼吸,而是他也不知為啥,他覺得這手心裡的汗越來越多。兩個人扣在一起的手好像都開始流水了似得,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他在狂流汗還是她在狂流汗。
本想看看她吧,可是,又無法去看,他也不知為什麼。
或許,心底裡真有那麼一點兒不確定,怕看到她不太樂意的表情……
自從她清醒了,回到盛都,她從未說過自己清醒了之後心裡都是怎樣想的。對於他們倆這婚事,其實明明是有趁著她稀裡糊塗時的順水推舟在,真正的她是如何想的,他心裡頭根本沒譜兒,她卻也是絲毫不表露。
看她似乎……是樂意的。
可到底是沒聽她親口說,又總是會心裡發虛,覺得她不樂意。
兩個人,共同抬腿,踏入了喜堂。
第二條腿邁進來,兩個人皆被這喜堂的紅燭給罩住了。
睿親王麵帶笑容,年紀很大了,大概真是因為本性正直,慈眉善目的。
清淺的呼吸,就是這頻率有點兒快,倒也不是她故意的,是這一身行頭壓得,再加上自從到了這喜堂,她就覺得氧氣不足。
睿親王身邊還有項蠡派來的公公,笑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也不知小聲的和睿親王說了句什麼,睿親王也在笑。
將軍府外的鞭炮聲在他們倆走進喜堂後就停了,不管是外麵觀禮的,還是在喜堂裡的人,沒有任何的聲音。一瞬間的,都安靜了下來。
從喧鬨到安靜,忽的讓人心裡頭也跟著一震,這是真的,這不是演戲。
阮泱泱儘力的端正自己的肩背,調整著呼吸,一邊看著睿親王笑嗬嗬的將兩把如意分彆送到他們倆的手裡。
捧著如意,兩人的手也分開了,也是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有多熱。如意涼絲絲的,讓她也不由得清醒了些。
微微垂眸,下一刻,睿親王便開口了。
他所代的是高堂,同時也是項蠡。
他認識老將軍,自然也算是看著鄴無淵長大的,原本隻是簡單的說幾句,卻說著說著也感慨了起來。
此時才明白,項蠡又派來公公的作用了,這就是個人體時鐘,時辰掐的才準呢。
適時的低聲提醒睿親王時辰到了,這睿親王才停止感慨。
拜堂就是正常的程序了,即便是帝王成婚,也是要拜祖宗的。
給已故的父母親人叩拜,捧著手中的如意,一次次的跪下,起身,跪下,起身。
這時就看出宮中的嬤嬤多有力氣了,阮泱泱這一身,真讓她跪下她就起不來了。她是被硬生生的托起來的,那兩個嬤嬤勁兒才大呢。
拜完祖宗,夫妻對拜。
被嬤嬤扶著挪了位置,兩個人麵對麵,好似自從往這喜堂來,這是倆人第一次四目相對。
看著對方,阮泱泱不知他什麼想法,反正她有點兒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走著走著,她居然就結婚了。
在那個世界都沒想過會發生的事兒,跑到這個世界居然發生了,說不可思議都輕了。
尤其是再看這個要和她結婚的人……,更有點兒夢境的錯覺了。
再仔細的看看這要和她結婚的人的小眼神兒,其實,算是圓滿的吧。
俯下頭去,眼睛也垂了下來,對拜,這禮算是成了。
將軍府外,開始燃放煙火,衝到了半空,在暗下來的夜空中炸開,亮的耀目。
禮成了,睿親王樂嗬嗬的,外麵觀禮的也都笑起來。待得鄴無淵從喜堂走出來,立即就被恭喜聲給淹沒了。
阮泱泱則被嬤嬤扶著,離開了喜堂,直接去往開陽閣。
這一路上,可當真是張燈結彩,將軍府與彆的府邸還不同,四處透著一股冷硬。如今被這股喜色摻雜,讓人不由心生感慨。
這麼多年來,將軍府都沒有過什麼喜事,老將軍過世,老夫人過世,白紗吊起,今日終於是紅了。
被扶著一路走,這開陽閣,是重建後,阮泱泱第一次來。
果真是重修了,而且修改的還很大,以前滿目無不是黑白,這重修了之後倒是亮了起來。
琉燈外層罩著紅紗,整個院子的光都是紅色的,她這個因為缺氧臉都白的人,都被照的‘紅光滿麵’。
踏著台階,一步步的走進新房。這新房,比她想象的可大多了,完全不似之前鄴無淵的臥室那種風格,倒是和玉衡閣她住的臥室非常像。